飄天文學 > 巴爾幹的救贖 >勇氣,本能,神的保佑
    “喫我一叉”

    看準了草垛外的人影,少年握緊了手中鏽跡斑斑的草叉,徑直刺了出去。

    雖然他壓根沒學過怎麼用長柄武器,在現代的法治社會里更是沒有捅過人,但現在情況特殊,他也只能一邊喊着中二的臺詞,一邊深吸一口氣刺出去了俗話說得好,“死馬當成活馬醫”,他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況。

    “”

    草垛外的突厥士兵遭受了這猝不及防的一擊,雖然也算是當過幾年兵的人,但是一來身上壓根沒有穿什麼護甲,只有輕便的布衣,二來又沒有做好準備,草叉便直直地刺進了他的胸膛,而他也慘叫着倒了下去。

    “#&”

    “他們在說這裏有人,都過來”

    雖然外面還在騷動着,但是草垛裏的少女還是像剛纔一樣在爲胡浩博進行着翻譯。

    “喂喂,這都已經四五個人了,怎麼還要叫人啊,以多打少這種事情也太沒有騎士精神了吧”

    雖然嘴上這樣吐槽着,不過他仔細想了一下之後,好像突厥人的確不講騎士精神這一說......這麼一來,本身面前的這幾位就已經夠難對付了,再來幾個手持馬刀,甚至是火槍的突厥人,自己的腦袋怕不是就要被拿去築京觀了。

    沒有別的辦法,胡浩博緊張地向後退了兩步,背靠在草垛和牆壁的夾角處,手持草叉,面對着無論是數量還是實力都遠勝自己的敵人。

    “上帝保佑......”

    伴隨着一聲以往只有在遊戲裏才能聽到的,震耳欲聾的戰吼,之前站在胡浩博右前方的,滿臉鬍鬚的突厥人發起了進攻。他手持閃着寒光的馬刀,怒吼着從上向下劈了下來若是用草叉去擋的話,那把刀一定會把草叉和胡浩博一起劈成兩半的。於是少年毫不猶豫地作出了抉擇:嘗試去閃開對方的攻擊,而非去招架或者硬抗。

    然後,就在他作出抉擇後的幾毫秒之內,木材斷裂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中。

    “##”

    在驚魂未定的少年身邊,剛纔還氣勢洶洶的男人正滿頭大汗,拼命想要把插進酒館外牆上的刃物拔出來剛纔他或許是因爲想爲同僚報仇,他太想一刀就解決掉胡浩博了,而這用力過猛的一刀,恰好也使得刀刃插在了木質的牆壁上,就算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來。

    ......明明記得這麼簡單地說一句“上帝保佑”,理論上是不會起效的;但現在看來,莫非因爲是在大家都篤信天主教的,15世紀中葉的歐洲,這一句的效力就被擴大了嗎少年沒有多想,剛剛在人生中第一次殺了人的他,再一次顫抖着舉起了手中鏽跡與鮮血交織在一起的草叉,向那困獸猶鬥的敵人刺了過去。

    “呼......呼......”

    甚至沒有發出慘叫或是什麼樣的聲音,剛纔還在拔刀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少年的一叉,精準地從身後找到了他的心臟,爲他帶來了迅猛而又激烈的死亡。四周其他的突厥士兵,可能也認爲胡浩博在被神保佑着,一時間竟然不敢靠上來。

    “......你還好嗎”

    “不太好。”

    面對草垛中少女的關心,胡浩博給予了否定的回覆。

    雖然憑藉着極好的運氣或者說神明的保佑,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解決掉了兩個突厥士兵;但現在,之前從沒殺過人,甚至從小到大都是乖寶寶沒怎麼打過架的胡浩博,雙手就像篩糠一樣抖着不僅殺了人,還殺了兩個,現在他的身上全沾滿了方纔還活生生的敵人的鮮血,血腥的氣味在空氣中久久不散,彷彿叢林中野獸的狩獵場一樣。

    與此同時,剛纔還因爲同伴被殺的景象而退縮的另外三名士兵,現在似乎也重整旗鼓,對着來自東方的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那,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你別添亂就行。”

    少年嘆了一口氣,現在他的膝蓋也開始抖了,不聽使喚的那種。

    自己的確沒有什麼大男子主義的想法,但是一個拿着滿是鏽跡和豁口的菜刀的瘦弱少女,在這種時候怎麼想都是零作用,甚至是副作用;而且,剛纔自己和她的對話,大概是被那幾個突厥人聽到了吧要是她安分地藏着該多好。

    就在胡浩博這麼想的時候,新一輪的戰鬥開始了。

    這一次,吸取了之前不幸把彎刀砍進了牆上而死的那個倒黴蛋的教訓,三個人並沒有單獨行動,而是配合着一起衝了上來在少年的左側,前方和右側,三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同時斬來,毫無疑問,他沒法全都躲開。

    “可惡”

    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再一次作出了抉擇,彎腰向前方和右側的敵人中間的空當閃去。幸運女神又一次眷顧了他:左側和前方的刀鋒從他的體側擦過,而右邊的那把刀並沒有接觸到他的身體,只是從他剛剛交換到的,與這個時代相配的麻衣上劃過,結結實實地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然而,剛纔爲了閃躲而把自己整個身子都甩出去的胡浩博,現在正趴在地上,處於完全沒有防禦的狀態。他想要拿起草叉,哪怕招架一下也好,哪怕一下就斷掉也好,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在他的背後,剛纔撲了個空的三個突厥人早就又舉起了刀,從他的上方斬了下來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到了他的臉上,無論是味道還是觸感,對胡浩博來說都無比熟悉:這是血,人類的血液。

    然後,足足兩個人的重量,徑直壓在了他的身上。

    “咳”

    中午喫到的又鹹又硬的肉乾,差點混着啤酒和胃液吐出來;費了好大的力氣,少年才把自己背上的那兩個人的重量甩到一旁。而經過之前的緊張和剛纔的這麼一壓,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碎掉了。

    ......等等。

    能感受到疼痛,就意味着還活着

    伴隨着這樣的想法睜開眼睛的少年,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景象。

    在他身邊,剛纔被甩出去的奧斯曼士兵正趴在地上,背上插着自己剛纔交給少女用來防身的菜刀;而在一旁,其餘的兩個士兵已經連戰士的本能也全部失卻,只是驚恐地看着剛剛完成了致命一擊的,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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