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源始紀元 >第四十二章 李岸飛的決心
    一個侍衛將鬼梟引到正堂內,隨後就轉身告退。鬼梟立在堂內,等候着李知山的到來。

    不過多久,李知山就走入正堂,他看着鬼梟溼漉漉的樣子,疑惑地問:“都統來此,有何要事”

    “在知山大人到港後,我曾向大人說起過的那件事。大人莫非忘了”

    李知山一拍腦袋,說:“近日瑣事過多,要不是都統提醒,險些壞了大事。關於吳有德那一干人等,可有結果”

    “認罪書再此。”鬼梟拿出一份文書道,“在得到岸飛的證言後,又經過拷打,吳有德對於私通教廷殺手,掩護教廷行動,殺害何霖大人的這些罪行,都供認不諱。”

    李知山震怒,他馬上抓取鬼梟手中的文書,看了一邊。每一個字節在他眼裏就好像是一個個巴掌,響亮地扇在他的臉上。

    “如此逆賊”李知山罵道,“真該千刀萬剮”

    他拿着手裏的認罪書,越想越氣,愈看愈怒,他走到正堂的桌子邊,猛然一拍。

    “看樣子教廷埋在九通城的人手不在少數,鬼梟大人,命令捉影立刻處理立即清理九通城內的教廷人,無論老幼,無論男女,只要長着教廷人的臉,就一律格殺。還有這個吳有德,他全家老小跟他一起懸於碼頭之上”

    “這”鬼梟看着暴怒的李知山,不知道該如何勸諫。

    “有何不妥”

    “知山大人,卑職對於大人對吳有德的處置,沒有諫言的權利。可是,對於教廷人的處理,卑職應該是可以說幾句的。卑職認爲此舉是不是過於殘暴”

    李知山沉吟片刻,他說:“對於如何處置九通城內的教廷人,容我和紀恩先生商議後再定。”

    鬼梟點頭表示認可後接着說:“還有一件事要告知於大人。”

    “請講。”

    “卑職要向知山大人辭行。”

    李知山一愣,這時他才注意到鬼梟揹着的一個小包裹。他驚訝地問:“莫不是覺得知山怠慢了先生若果真如此,請先生恕罪。”他連忙上前,準備行禮謝罪。

    鬼梟見狀連忙上前,扶起李知山微微彎曲的身體,說:“折煞卑職了鬼某一介武夫,怎擔得起先生的名號。此番離去,是爲一個與江河家主的約定。只是恐怕我有去無回,因而向知山大人辭行。”

    “當真要走”

    “非去不可。”

    “那都統走後,捕風與捉影”

    “我已安排妥當,只是要勞煩大人親領都統之職。”鬼梟奉上兩枚印章,恭謹地說。

    “不可不可,我尚未即位,沒有家主之名,如此不合法制。”李知山思索一陣後接着說,“那我只是代爲保管,待鬼梟大人回來後,知山雙手奉還。”話音落下,李知山就接下那兩枚兵符。

    一種沉甸甸的感覺涌上李知山的心頭。

    “只要我活着,就一定爲李家效犬馬之勞。江河家主有恩於我,就是李家有恩於我。鬼某沒齒難忘。告辭了”鬼梟向後一退,行禮拜別。

    “鬼梟大人慢走。”李

    知山還禮道。他目送着鬼梟遠去,不禁有些唏噓。待鬼梟離開後,他喚來一個內侍說:“快去請紀恩先生”

    一輛刻着深淵海龍的馬車停在捉影官署的後門。下了馬車的李岸飛在幾個衛士的簇擁下,步入一處院落。李岸飛來到一個廂房前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李岸飛的眼簾。

    “李公子終於想起我了。”阿切爾看着李岸飛,哀怨地坐在桌子上說。她的手裏拿着那柄從捉影手中歸還的刀,刀鞘上的烏賊給人一種一霎那的壓迫感。

    李岸飛抱拳道:“是我疏忽了。抱歉。”

    阿切爾注意到李岸飛還穿着縞素,而且身邊的衛士也都身着縞素,就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變故。

    “接下來有何安排”阿切爾從桌子上下來,走到李岸飛的面前。

    “把你接到李府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去安排船隻。我們馬上出航把那件事辦了。”

    “這麼着急嗎不過也好。”阿切爾點頭認同。她隨後低聲地問:“你沒把我的身份說出去吧”

    “我是那種人嗎”李岸飛無奈地說,“阿切爾,我們趕緊走吧。你要是還想住在這,那我明早再來接你。”

    阿切爾一急,她連忙說:“我纔不住這裏。這裏跟坐牢一樣,誰愛住誰住,我是不可能再來了。你是不知道晚上多可怕,又是老鼠又是蟑螂,前天還來了一條蛇”

    “黑燈瞎火的,你能看得見”李岸飛轉身向後門走去。這時他發現對面的房間內有幾個人正在打掃,但是他並沒有給予過多的關注。

    “能感知到啊”阿切爾解釋道。她連忙跟上李岸飛的步伐,生怕李岸飛把自己丟在這裏。

    兩個人快步走上馬車,離開了捉影的官署。

    阿切爾從車窗看着自己離捉影的官署越來越遠,最後鬆了一口。

    李岸飛見狀說:“老鼠有那麼可怕”

    “那些倒是還好。”阿切爾帶着一些恐懼說,“那裏的人是真的可怕。”

    “人可怕”李岸飛疑惑地看着阿切爾,“你說說怎麼個可怕”

    “你應該知道我可以感知到附近的生命體,並可以感知到他們的形狀吧”

    “不錯。”

    “那個叫吳有德的,就住在我的對面的房間裏。”阿切爾說起吳有德的名字,臉上寫滿了恐懼。

    李岸飛看着阿切爾瑟瑟發抖的身軀,不由得覺得好笑:“你一個源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手裏頭也是殺了不少人。我真不知道你會害怕死人”

    “那能一樣嗎”阿切爾對李岸飛說,“因爲你根本沒有感知到”

    李岸飛看着阿切爾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經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寸截嗎”阿切爾的臉色已經在此時變得慘白。

    “好了不要再說了。”李岸飛立刻伸出手,禁止阿切爾再說下去。他已經知道了捉影讓吳有德開口的手段了,在得到自己的證言後,吳有德註定沒有任何機會。一個來自李家

    三少爺的證言,根本不需要證實,也沒有必要去證實。

    一個世家子弟的話,在這個時代就是證據。

    李岸飛忽然覺得吳有德有一些可悲與可憐。

    阿切爾看着李岸飛的臉色,她說:“所以我覺得那裏的人都是魔鬼。他們完全沒有對生命的尊重。”

    “對生命的尊重”

    “對生命的尊重的底線就是不去虐殺。”阿切爾說,“我是這麼認爲的。戰爭在這個時代也許是家常便飯,人與人的戰鬥也許會越來越激烈。但是作爲人,沒有了對生命的起碼的尊重,而去追求對更弱者的虐殺,那他還算是人嗎”

    “捉影的待遇應該算是很高的了。不想做人的人,最開始都是爲了生活。”李岸飛沉默了好久,才說出這幾句話。他接着說:“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阿切爾隨後放下車簾潔白簾布將那座灰濛濛的建築遮擋住,使它從李岸飛與阿切爾的視野中消失不見。阿切爾答應了一聲,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上,一言不發。

    很顯然,她對李岸飛的說辭並不認同,但是她沒有繼續反駁。

    不知道行進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李岸飛與阿切爾在這時走下了馬車。阿切爾擡頭觀察着四周,這裏是李府的後門。

    阿切爾的注意力再次被掛在牌匾上的白綾所吸引。

    “出了什麼事”阿切爾小聲的問道。

    “我的父親,我的爺爺死在你們教廷的手裏。”李岸飛冷冷地說,“他們用命換回來了提城。”

    阿切爾低下頭,她小聲地說:“對不起。”

    李岸飛搖了搖頭說:“這就是戰爭。”他說完後向自己的院落走去,阿切爾則慢慢跟在他的身後。

    李岸飛在安頓好阿切爾後,就回到了自己房間。他身心疲憊地躺在自己的牀上,思考着自己的未來。他覺得自己心裏是一團亂麻,自己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前路。

    是爲了家族的榮耀而奮戰,還是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過活李岸飛第一次感到了徹底的迷茫。他不想再見到流血,也不想在看到親人因此離去。李知山對自己說每個人都會爲一件事而奮鬥。但是在李岸飛的眼裏,“那件事”對自己實在是沒有任何價值。普通人就是爲了活着而奮鬥,而權貴確實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去否認普通人的奮鬥。

    李岸飛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不到這件事就是犧牲一個個的普通人。就在剛剛阿切爾提到了對生命的尊重,李岸飛聽到這句話就有種恥辱感。這片大陸上,有那個世家子弟真正尊重過生命手上沾滿鮮血的人又如何尊重生命李岸飛將被子蒙在自己的頭上,翻來覆去。

    過了好久,他才站起身來,在心裏暗罵自己矯情恐怕也只有自己這麼閒,還在這裏思來想去。那些被戰火炙烤的人還在爲生計奔波。

    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答案就是李岸飛對李知山誇下的海口以戰止戰。如果非要流血的話,那就一次流個夠他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阿切爾的目標上,他覺得自己可以從那裏找到執宰的力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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