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源始紀元 >第五十二章 使團出行
    向利想到吳有德的慘狀,立刻心生懼意,他連忙擺手說:“卑職絕無此心。”他的語調是顫抖的,因爲他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吳有德的屍塊。恐懼扼住了他的神智,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狡辯的餘地。

    “向大人,難道不打算解釋一下”李岸飛看到向利的模樣,已經確定他已經被自己拿捏住了。

    “知山大人可知道那斷龍釘”

    “嗯”李岸飛一瞪眼,“向大人還是先解釋清楚吧。”

    “是是是。”向利彎腰應諾,“那枚斷龍釘是吳有德在兩個個月前從我這裏買的。”

    最後的那兩個字從向利嘴中說出後,李岸飛詫異地說:“買的”

    “確實是買的,小人絕無半句虛言。這種勾當小人經常去做。一個顯貴爲了從這裏拿到一些刑具,一般都會從小人手中購買。畢竟這裏面的物品,外面可買不到。”向利解釋道,“小人絕沒有和吳有德那樣的亂臣賊子勾結啊。”

    “諒你也沒有那個膽。”李岸飛看着向利膽顫心驚的樣子說,“但是私自倒賣這些物品,我看你這個膽子倒是不小。”

    向利突然大笑幾聲,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岸飛說:“公子這一句話倒是點醒下官了。公子不必說的那麼正直,您現在找我不就是想要枚斷龍釘要不然,您深夜來訪,所爲何事哈哈哈。”

    他得意地看着李岸飛,接着說:“公子不必裝腔作勢,嚇唬本官了。這是李家的東西,我也不敢收您的錢,不過封口費嘛”

    “真是一身的銅臭。”

    “對,是有銅臭。下官不能跟公子相提並論,下官要爲自己的衣食住行擔憂啊。我看,公子還是開一個價吧。下官說一句您不愛聽的話,您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三公子,現在是知山大人的時代,沒多少人會看江河大人的面子了。況且我們是捉影,只會效忠家主。”

    “你做這種勾當,就不怕我說出去”李岸飛壓抑住自己的怒火說。

    “您不會說出去。”向利說,“您說出去了,以後您找誰買啊”

    李岸飛冷聲道:“這倒是有意思了。”

    “您要是想揭發我,何必在深夜到這裏來吳有德已經掛上去多少天了,我的事情要是暴露了,我也早被掛上去了。您說是不是”

    “這話倒是沒錯。現在除了我,沒有知道吳有德手裏有斷龍釘。”

    向利拍了拍胸口,緩了口氣說:“我就猜到了。這樣吧,我給您打一個折扣”

    “不必了,向大人。”李岸飛冷笑道,“我不是來找你做交易的。”

    “啊”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斷龍釘。”李岸飛攥緊手裏的刀,向前踏了一步。

    “這”

    “看來我要是不威脅一下,有些事情你還不會告訴我。”李岸飛的刀已經露出了鋒芒。

    向利噔噔地向後退了幾步,他感覺自己冷汗直冒。這下可玩大了。

    “我想知道的事情,請你馬上告訴我。這件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李岸飛說。

    向利用衣袖擦了擦額頭,說:“好

    的,公子。斷龍釘是由深淵海龍骨鍛制而成,內部植入教廷的神鐵。並在龍骨上刻下紋路,使得神鐵可以在龍骨的加持下發揮功效。因爲龍骨有極強的增益效果。”

    “神鐵是什麼”

    “前些年從教廷商人那裏得到的。這種鐵有禁錮經脈,凝結源氣的作用。但是沒有龍骨的輔助,它的功效並不顯著。”

    “這種神鐵來自教廷的何處”李岸飛繼續追問。

    “應該是聖城。這些神鐵都是聖城的商船隊送來的。不過,幾個月前,教廷就沒有商船隊過來了。”

    李岸飛得到這些信息後,已經決定的自己調查的方向。他拱手對向利說:“那向大人,天色不早了。岸飛告辭了。”

    “啊,公子,那件事”

    李岸飛轉過身,才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他扭頭問:“哪件事”

    “哦,沒事,沒事。”向利笑道,“公子慢走。”

    李岸飛再次拱手,隨後離開這間燈火通明的倉庫他在這裏一刻也不想停留。噼裏啪啦的算盤聲就如同一個極佳的諷刺。算來算去,也算不到人們的貪婪。而那一隻只撥弄算盤的手都沾滿了銅臭味,李岸飛不相信這裏面的人能有多幹淨。

    他有一種拔刀劈人的衝動,但是他忍住了。殺這種人,自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但是要問起緣,自己就不得不把那個生命的事合盤托出。他不希望這件事除了阿切爾,還有其他人知道,因爲他感覺這裏面有不可見的禁忌。

    李岸飛走在回府的路上,心裏一陣感慨。

    好一個世態炎涼,好一個趨炎附勢,好一個皆爲利往,李岸飛根本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捉影官員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李家變天了。

    第二天一早,李岸飛在王氏的院落中喫完早餐,就坐上備好的馬車,去往萬福樓。他要在出發前把阿切爾安置到出行的隊伍中。

    當他踏入萬福樓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向外走去的富掌櫃。

    “公子來的好早啊。”富掌櫃行禮道,“要不要賞臉喫個早飯。”

    “謝謝您的美意,不過岸飛沒有那個口福啊,我已經喫過了。”李岸飛還禮道,“我是來接那個姑娘的。”

    “我正打算找您呢。”富掌櫃得知李岸飛的來意,一拍大腿說,“那位姑娘已經走了。”

    “走了”李岸飛一驚,“何時走的”

    “這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那姑娘沒了。”富掌櫃見李岸飛如此着急,連忙說。

    “請富大叔細細講來。”

    “昨天我親自送去了晚餐,並且給了那位姑娘十兩黃金當作見面禮。之後她向我要了信紙等一系列東西,我也沒多想就給她了。可沒想到,今天我去送早飯的時候,人和黃金都已經不見了,桌子上只有一張借條和一封信。”說着,富掌櫃就把那張借條和信遞到李岸飛的面前。

    李岸飛看到那張借條,不免覺得有一些好笑。他想不通阿切爾怎麼去還這十兩黃金隨後,他又看到那封書信。

    信封上寫着“李岸飛啓”。而信封的封漿完好無損,這說明富掌櫃並沒

    有裁開。不等細想,李岸飛就拿出了信封內信,他掃了一眼後,就把那封信和那個信封收了起來。而那張借條又還給了富掌櫃。

    “公子”富掌櫃看到李岸飛臉上覆雜的神色,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想去的人也強留不得。麻煩富掌櫃了,借條收好。告辭。”李岸飛不等富掌櫃拒絕,就轉身坐上了馬車。

    在緩緩移動的馬車內,李岸飛又拿出那封信紙,再次讀了一遍。他靠在搖晃的車廂內,心裏不知道爲什麼感到有一些失落。

    阿切爾走了,就這樣離開了九通城。他忽然明白了那個擁抱的意義,和那聲保重的含義。她沒有打算帶着自己去迎接她的宿命,她不希望自己牽扯進來,所以她一個人走掉了。

    當一個人從自己的世界離開後,才明白那個人的意義。

    這就是一個衝動的愛意。李岸飛明白這個愛意不過是一個躁動,但是他的確是動心了。

    但是自己也許沒有這個機會了,阿切爾已經離開了。正如他無法對自己的爺爺和父親再說一句話。有些人的離開,也許就是生死相隔。

    中鸞行省麼希望還有那個緣分。

    李岸飛頹然地坐在馬車上,在人生鼎沸的大街上穿梭。

    一直到中午,李岸飛都是恍恍惚惚的,王氏看到李岸飛的狀態,並沒有多問,她只是撫摸着李岸飛的頭,看着他喫完自己午飯。

    李岸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自己的上午,只知道在拜別孃親後,自己跟在李知山的身後,來到了李府的儀門。

    還是這個熟悉的廣場。在幾十天前,自己從這裏起轎,開始了自己的首航大典,現在自己又要從這裏上馬,去往決定李家命運的地方。

    他感覺自己處在一個戰爭的漩渦中,自己身邊的人都會因爲這個原因與自己相遇,但是在最後都會離開自己。

    李知山帶領着這個使團向城外開拔,莊嚴的號角聲隨着使團的腳步,一併帶出城外。

    李岸飛騎着馬跟在李知山的身後,在走出城門的一瞬間,李岸飛看到了十幾顆血跡乾涸的人頭有老人,有婦女,有孩童,還有男人。

    其中的一顆李岸飛覺得有一些眼熟即便他的臉已經因爲驚懼和痛苦而變形。

    “那是吳有德一家。”李知山面無表情地說。他的語氣彷彿只是在講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物品。

    “全家”

    李岸飛閉上眼,不忍直視。

    “反叛的人總要付出代價。世家的尊嚴要靠血來維持。”李知山看到李岸飛的反應,覺得有一些失望。

    有些進城的百姓立在懸掛首級的架子的下方,他們有些人指着那些首級,小聲低語;有些人則搖搖頭,閉口不言。

    無論如何,死去的人已經是活人們的談資。

    使團繼續行進。李岸飛也注意到了遠處的黑煙。不用李知山對自己解釋,李岸飛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裏是將教廷人集中起來的地方。

    現在,它已經不需要存在了。

    也許,教廷也有同樣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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