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江策給沐陽一打通電話,說了些什麼,在丁夢妍推門而入的時候,他看似隨意的掛斷了電話。

    丁夢妍撩了下頭髮,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啊?”

    “我是替爸爸說的,我知道你也是爲他好,但我爸那個人總是鑽牛角尖,想問題想不透。”

    江策笑了笑,“沒關係,我也沒有放在心上,最關鍵的是要將問題解決。”

    丁夢妍長嘆一口氣,“現在爸去找唐文末了,唉,希望能借到錢吧。”

    說話的功夫,江策的手機震動起來,收到一條短信。

    江策不動聲色的打開看,內容顯示:原因已查明。

    他收起手機,隨意批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丁夢妍問道。

    江策停在門口想了想,笑着說道:“去當偵探,找回不翼而飛的鉅款。”

    沒等丁夢妍聽明白怎麼一回事,江策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

    另一邊,黑色的小轎車冒雨前行,最終停在了一棟豪華別墅門前。

    丁啓山用手遮擋着雨水,小跑着去摁響門鈴。

    足足摁了得有5min,纔有人從院子裏走過來開門。

    “喲,這不是啓山老爺嗎?怎麼這麼晚了來我們這兒了?”管家意外的說道。

    “那個,文末跟紫雲在家嗎?我有急事要找他們。”

    “在看電視了,您跟我進來吧。”

    管家帶着丁啓山進了大廳坐下,給他拿熱毛巾擦臉,倒了杯茶,然後稟告了丁紫玉跟唐文末。

    不多時,二人穿着睡衣來到客廳,坐在了丁啓山對面。

    唐文末跟丁紫玉互相看了一眼,都很疑惑丁啓山大半夜突然跑來是想要幹什麼,還弄的這麼狼狽。

    丁紫玉笑着問道:“三叔,你這大晚上不睡覺,跑我們家來幹什麼呀?”

    丁啓山雙手顫抖,猶豫不決,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

    這件事實在有點難以開口。

    丁紫玉是人精,一看這架勢就是有事要求她,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叔,是不是有事要找我們幫忙啊?大家親戚一場,你說,我們能幫肯定幫。”

    “唉……”丁啓山苦着臉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簡要講述一遍,最後懇求道:“紫玉,文末,我知道你們過的比較富裕,手頭不差錢,能不能幫三叔這一次?”

    丁紫玉聽了,眉頭緊皺。

    開什麼玩笑?開口就要三千萬?

    要是個三萬、三十萬,作爲親戚借了也就算了,三千萬,那太多了,怎麼可能借?

    丁紫玉不樂意了,翹起二郎腿說道:“三叔,這不是我們不借啊,是你太強人所難了。三千萬,我們一時半會兒哪兒拿的出來啊?”

    唐文末補充道:“而且這麼大一筆錢,真借給你了,到時候你要怎麼還啊?”

    這是個問題。

    借好借,還怎麼還?到時候你還不起,我們到哪兒說理去?

    丁啓山心裏頭那個氣啊,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擠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低三下四的說道:“文末啊,我用性命擔保,只要你借給我錢,我肯定還你。”

    “命?”

    唐文末哈哈大笑,不客氣的說道:“說句難聽的,你的命,值得了三千萬?”

    太狠了。

    這種話說出來,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親戚情分在。

    丁啓山臉上掛不住了,但還是咬着牙強忍住怒氣,懇求道:“紫玉,文末,如果你們不幫我的話,我明天就得進去了,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誒,這叫什麼話?”丁紫玉不高興了,“三叔,你不能用這種話來逼我們啊。再說了,你只是我三叔,論親戚遠近,你應該先跟老爺子去要啊。老爺子是丁家家主,掌管整個丁家的財政大權,他是最有錢的。”

    “你捨近求遠,不找最親近的最有錢的,來找我們幹什麼?”

    唐文末跟着說道:“三叔,再怎麼說你也是老爺子的親兒子,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丁啓山怒了。

    “這麼說,你們說什麼也不肯借了?”

    “不是不借,是沒得借。”

    “好,告辭!”

    “慢走,不送。”

    丁啓山一腳踹開茶几,氣沖沖的起身離開。

    丁紫玉朝着他呸了一口,“什麼玩意兒?開口就要三千萬,咋不去搶呢?”

    唐文末笑了笑,“我們先給老爺子打電話把這事兒說了,給老爺子一個‘驚喜’如何?”

    丁紫玉壞笑着說道:“老公,你可真夠損啊。”

    “哼,江策、丁夢妍整了我們多少次?本來就是他們家欠我們的!”

    那邊丁啓山氣哼哼跑出大門口,直接回到了車上,也顧不得臉上的雨水,着急忙慌的掏出了手機。

    他一邊駕駛着車子離開,一邊翻出了老爺子的電話波打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一連撥打了十多遍,老爺子終於接通了電話。

    丁啓山趕忙說道:“爸,我有件事要跟你……”

    “閉嘴!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紫玉都跟我講了,你把水利局三千萬的尾款給搞丟了,想找我借錢堵上是吧?”

    “告訴你,癡心妄想!”

    “我英明一世,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啓山,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弄丟了錢,後果自己承擔。”

    “我不管你跟誰去借錢都可以,但別想從我這接到一分錢!”

    “要是你堵不上窟窿,也別指望我會救你,等着蹲監獄吧,我沒有你這種廢物兒子!”

    啪嗒,老爺子直接掛斷電話。

    丁啓山雙眼發愣,整個人陷入沉寂狀態。

    車子緩緩的在馬路上開着。

    開着開着,停了。

    丁啓山丟開手機,雙手抱着腦袋趴在方向盤上痛哭流涕,一個男人被逼到走投無路。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伸出手來幫他一把。

    就算是親生父親,也只懂得落井下石。

    人情冷暖。

    世態炎涼。

    在這一刻,丁啓山瞭解的無比透徹。

    他緩緩擡起頭看向路旁澎湃的河流,心中產生一股悲涼之色。

    “還不上錢,要坐十幾年的牢;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坐牢出來還走得動道兒嗎?”

    “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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