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水龍頭，冰涼的井水嘩嘩流下，掬起一捧澆在臉上，瞌睡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午有三桌訂餐，都是喫酸菜魚，直接用盆裝，喫完後可以當涮鍋用。
加一個電磁爐就行。
需要贈送六道生蔬當配菜。
與此同時，還得上兩葷兩素的涼菜，以及一道臘味。
臘味，在農莊也是特色，用的全是用糧食養大的土豬肉，經常有客人專門開車過來買，秦永年都是限量供應。
秦川到廚房的時候，秦永年不在，已經開着麪包車去水庫抓魚，廚房裏的大魚缸裏也就剩下一些鯽魚。
孫大全在熬煮魚需要的酸菜湯。
熱鍋加入豬油，將泡姜、泡酸菜炒香調味即可，沒有太多花裏胡哨的東西。
另一個炒菜師傅王俊在製作橙汁蘆薈，這是一道很適合夏日的清爽涼菜。
蘆薈去皮以後，改刀成小拇指粗細的長條，焯水過後，倒入冰塊融化的涼水內冰鎮。
等它的餘溫散盡，倒入橙汁內浸泡。
在冰箱內繼續冰鎮倆小時即可出菜，色澤金黃，橙香濃郁，清涼爽口，而且蘆薈本身就具備一定的藥用價值，有清肝火，通腸道的作用。
這樣做出來的蘆薈與果凍近似。
另外兩個墩子也沒閒着。
張歡在準備三桌需要的配菜，將萵筍、空心菜、水白菜切好裝盤，劉傑在準備零餐所需的配料。
廚房人不多，先把這些配料切好很有必要。
秦川晃晃悠悠到了廚房，“孫叔，涼菜做了嗎”
“沒呢”
孫大全在廚房裏是廚師長，廚房裏的大小事問他準沒錯。
秦川點頭，進了涼菜間。
他不在家的時候，一直都是老媽徐蘭兼任涼菜師傅，說起來其實也不復雜，大部分涼菜都不需要現做，只需要裝盤就行。
秦川先看了眼掛在牆上的訂餐菜單，兩葷兩素的涼菜是老滷拼盤、蔥香牛肉、醋泡花生以及橙汁蘆薈。
老滷拼盤內共有四種滷味，蓮藕、海帶結、雞翅和鳳爪。
秦川在冰箱裏找了一會兒，就翻出來四個密封的保鮮盒，也就十幾分鍾，三個拼盤就已經做好。
將拼盤蒙上了一層保鮮膜後，秦川把保鮮盒放回了冰箱。
因爲生意比較好的緣故，農莊裏的食材用的快，相對還算比較新鮮，這些保鮮盒外面都貼了標籤，標註了成菜日期與過期日期。
在部隊裏待了好些年的秦永年很在意食材的新鮮程度，葷菜三天就要宣佈過期，素菜只能儲存兩天，超過期限一律不用。
然而事實上，葷菜一般儲存超過兩天，素菜超過一天，廚房就會把它們全用來開員工餐。
如此一來，成本直線上升。
卻也因此讓餐廳的生意越來越好。
有的餐廳生意不好，準備的食材好幾天都賣不出去，然後一直存在冰箱，除非變質，否則絕對不會輕易處理。
這也導致食材的新鮮程度大打折扣，味道也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食材成本是節約了，客人卻沒了。
得不償失。
蔥香牛肉所需的牛肉也是滷牛肉，將牛肉切成薄片，圍着餐盤擺一圈，等上菜的時候，淋上蔥油調製的醬汁即可。
牛肉中間，用擺上一朵胡蘿蔔花做點綴。
醋泡花生與蘆薈都是成品。
用餐具裝好即可，比做拼盤還簡單。
秦川沒有將它們裝盤，只是找了對應的餐具放在一邊。
來到熱菜廚房，熱浪鋪面而來，還好並沒有讓人無法忍受的程度。
秦川沒有多餘的客套，開門見山直接問。
天天住家裏，他與廚房這幾人已經混得滾瓜爛熟。
劉傑是去年春節後纔來農莊上班的，從廚也沒多久，據說以前在一家小酒樓打荷。
“好像都有，”劉傑想了想道。
秦川不在的時候，小料都是他包圓。
按職位排序，劉傑屬於二墩，炒菜師父也有類似排序。
譬如頭爐、二爐、三爐。
尤其是大酒店，這種職位高低劃分更爲明顯，大家都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擾，也很少互相幫襯。
農莊廚房人少，工作比較繁忙，人情味反而更濃，所有的工作都必須要互相協調。
切墩忙不過來的時候，炒菜師父也會下來幫忙。
怎麼把菜走出去，不耽擱客人用餐，纔是王道。
秦川一直惦記着新手任務的事，聽劉傑這麼說，立刻道：“有多少啊夠不夠啊要不，我給你剁點”
劉傑轉身打開了存放小料的冰箱，翻看一陣後道：“都還有不少，今天肯定是夠了。”
“那明天肯定不夠吧”
秦川也不等劉傑迴應，直接去了存放幹副的庫房，“姜蒜粒我再剁一盒存起來。”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炒菜師傅王俊忽然自語道：“這小子在抽什麼瘋，怎麼這麼勤快了”
“兜裏沒錢了唄。”
不遠處的孫大全哈哈大笑。
秦川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沒錢就表現得乖巧勤奮一點，等晚上再去找老秦大倒苦水，撈錢成功機率百分百。
噠噠噠
涼菜間裏響起了斷斷續續的馬蹄聲。
半小時後，秦川揉着酸脹的手臂選擇了歇息，一大盆蒜粒已經剁好，馬蹄聲的持續時間還是沒有超過一分鐘。
準備休息幾分鐘繼續剁姜粒的時候，第一波客人的點菜送了過來。
滷菜拼盤、橙汁蘆薈。
然後。
然後秦川就再也沒停下來過。
直至晚上七點多才消停下來。
秦川數了數單子，居然又有十幾桌，整個農莊燈火通明，喧鬧聲與廚房的風機聲交織，形成了一幅名叫繁忙的畫卷。
秦家農莊所在的臥牛村距離北城並不算遠，開車也就半小時而已，那三桌訂餐都是專門從北城開車過來的。
秦樂樂在六點過搭乘一輛出租回到了農莊，順手還給秦川帶了杯冷飲。
秦川表示非常滿意。
晚上九點半，客人全數離去，今天的營業到此結束，秦川回房洗澡前到吧檯去轉了一圈。
今天的營業額又是一萬多。
當然了，營業額並不能代表農莊的真實收入。在扣除各項成本以後，利潤勉強能接近二分之一，其中還包括酒水的利潤。
如果在城裏開一家餐廳，想要把毛利做到百分之五十，那麼食材、價格等方面就必須要做文章。
現在農莊的毛利只能做到接近百分之四十幾，純粹就是因食材成本過高，收費過於平民。
如果農莊將食材成本壓縮，再把收費提高一點，利潤還能再漲百分之二十不是問題。
畢竟農莊不需要高昂的場地費用。
然而，秦家農莊的生意之所以能越來越好，關鍵就在於食材，所以這一塊成本根本不可能壓縮。
一旦秦永年壓縮食材成本，老顧客必定會棄他而去。
隨着人們的腰包日漸富裕，原生態、養生等詞彙開始真正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當中。
不出意外，農莊未來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