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倦這輩子開車都沒有這麼快過,幸虧姜朵公寓過於偏僻,路況良好,紅綠燈也少,不然的話他那駕照估計都得銷了。

    等剛一到那公寓,遲倦二話不說熄了火,屈身彎出了車門,利落的往那小公寓走。

    結果剛走進去的時候,他瞥到了遠處一輛很低調的邁巴赫。

    這公寓裏,怕是沒能人開的起這輛車。

    遲倦頓住腳步,掃了眼車牌號,然後立馬拿鑰匙打開門,望着沙發上那頎長的身子,二話不說的抄起地上的板凳往那人身上砸,“誰讓你過來的?”

    砸的那一下,遲倦用的力氣不算多,卻故意砸在了那人的要害上。

    他向來就是這樣睚眥必報的性子,陸北定敢來公寓騷擾姜朵,他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把陸北定橫着擡出去。

    陸北定臉上喫痛的變了變神色,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隱忍不發,像是並沒有被遲倦激怒一樣,也似乎毫無反擊的慾望。

    他只是照例的躺在沙發上,淡淡的睨着面前的遲倦,然後說,“誰又要你先走了呢?”

    遲倦氣樂了,就算姜朵當面跟他分手,那也是兩個人的事,幹陸北定屁事,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臉太大嗎?

    他指了指門口,“從哪來打哪去。”

    陸北定聞言只是挑了下眉毛,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輕飄飄地說,“也是,畢竟過了夜,總是要回去洗漱下的,用你用過的東西,我怕不習慣。”

    話音剛落,遲倦直接雙手握拳衝了過來,陸北定卻眯了眯眼,絲毫不把他那點拳頭放在眼底,而是笑着說,“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喜歡打架啊?”

    遲倦的身形一僵,他努力的抑制住胸腔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說,“你再敢多說一……”

    “說了又怎麼樣?”

    陸北定不耐煩的直接打斷,彷彿都懶得看他一眼,把目光挪在了酒瓶上,那杯紅酒,他昨晚並沒有喝完,裏面的液體照樣濃郁、深紅。

    不用太着急,再等等,時機還沒到。

    陸北定收回目光,從沙發上拎起西裝外套,淡淡的開口,“你好自爲之。”

    直到身後的門落了鎖後,遲倦僵硬的身子才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擡眸望了眼緊鎖的臥室門,舒了一口氣。

    陸北定沒幹什麼禽shou不如的事。

    他擡起手想要敲門,卻發現想說的話哽在了喉間,他甚至無法跟以前一樣,輕佻又纏綿的叫她“朵朵”,他好像已經失去了稱呼這個的理由。

    遲倦指尖輕碰了一下那門,又迅速的收回了手,站在面前,慢慢的說,“我知道你在裏面,如果不想見我的話,隔着門說話,也沒有關係。”

    只要她肯聽他說話,不管地點在哪,形式如何,都無所謂了。

    隔了好一會兒,裏面傳來了細弱的聲音,隨即就是遲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了,卻在隔了一扇門的位置,堪堪停下。

    姜朵沒有擰開門,她甚至都不想去看遲倦的臉。

    平日裏最能令她癲狂癡迷的人,現在卻讓她敬而遠之、避之不及。

    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在上學的時候,偶爾看過一本書,有一句給她的印象很深刻,她記到了現在。

    “有時候,我被人劃亮,揮一揮手,又被扔了。”

    那時的她還不太懂,只覺得好聽,也就記了下來。

    現在,姜朵覺得沒有任何話能比它更精準的描繪現在的自己了。

    在她貧瘠、毫無希望、甚至想要不堪墮落的人生裏,碰到了遲倦那樣熠熠生光活得漂亮的人,她努力的貼近、融合,終於被看見——

    卻在巔峯的時候,被他輕飄飄的扔掉。

    棄之如履。摔得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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