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睜開眼,臉上一點被羞辱的難堪都沒有,反而透着一股雲淡風輕的意味來。

    不是她無所謂,是如果太有所謂了,她早就被輿論殺死了。

    從小她就被李麗罵的死去活來的,那些污穢的詞彙遍地生花,大概六七歲,姜朵就學會了怎麼變着花樣說髒話。

    但她不敢罵,她總覺得罵了人,她就跟李麗沒區別了。

    到後來十幾歲的時候,姜朵跟着外面不學好的人玩,那些人教她抽菸喝酒,姜朵卻從來不選李麗最喜歡的萬寶路。

    她總覺得,她抽了萬寶路,會跟李麗一樣髒。

    姜朵一直暗暗的告誡自己,你跟李麗不一樣,別人說什麼你也別往心裏去,但她不知道,李麗貫穿着她整個少年時期,潛移默化四個字,最爲致命。

    她覺得李麗是人生的污點,所以當初跟遲倦談的時候,她撒了謊。

    她說她媽媽是醫生,殉職了。

    遲倦沒繼續探究,信了。可姜朵輾轉反側了好幾天,沒睡着。

    想到這,姜朵一把扯住身邊爲她出頭的艾拉,淡淡的開口,“算了,不跟沒媽的人計較。”

    艾拉杏眼瞪得圓圓的,可偏偏說出來的髒話乾淨的不行,一看就是從小被保護的很好的姑娘,就連罵人也透着一股澀澀的感覺。

    可那幾個網紅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茬,罵的嗆到不行,其中一個網紅還挑釁般的扭着腰走到了姜朵的面前,嬌滴滴的說,

    “姜朵,遲倦是不是不知道你媽是個爛人啊”

    姜朵微怔,手指發涼。

    別人說的沒錯,就算她怎麼僞裝出無所謂,但她心裏始終是有芥蒂的,不然也不會去騙遲倦。

    姜朵擡眸,聲音冷淡,“你想怎麼樣”

    網紅笑了,點了根菸說,“來衛生間,來了什麼都好說,沒來的話,你等着那個李什麼麗的照片出現在所有人的手機上。”

    衛生間內。

    姜朵站在逼仄的隔間內,裏面男男女女都是四九城挺有名氣的網紅,粉絲數加起來估計得有個千萬了。

    惹了他們最後吃不了兜走的只會是姜朵。

    姜朵掃了一眼他們,隨意的開口,“想做什麼”

    其中一個網紅邁了步子,修長筆直的腿壓在了姜朵面前的扶手上,笑得不懷好意的,

    “跳個脫衣舞給我們看看啊,聽說你媽病死之前不是最會跳這個舞了嗎,你估摸偷偷學了不少吧,也給我們看看長點見識啊。”

    這話一出來,那幾個人都笑得陰惻惻的。

    姜朵瞥了眼他們手裏的手機,心裏多少也知道了他們“整人”的手段。

    姜朵昂首,笑了,“行,我脫可以,不過得有個人陪我。”

    網紅的眼神一變,“姜朵,你別出什麼幺蛾子,我們這麼多人在,小心思也給我收好了。”

    姜朵,“你怕什麼,找個男的陪陪我不行嗎,我怕還不行嗎”

    網紅皺眉,隨意點了個旁邊的男人,“你去陪她。”

    姜朵笑笑,拉了那男的一把,然後朝着網紅開口,“行了,你開音樂吧。”

    咔噠一聲,震耳欲聾的音樂直接燥了起來,狹小的衛生間內像是被人破了幾桶碳酸飲料一樣,劈里啪啦的涌動着。

    衛生間外。

    蔣鶴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煙,突然覺得有點吵,找服務員拉了過來問,“你們這兒拆遷啊,什麼聲啊,把老子耳膜震沒了。”

    服務員略緊張的說,“聽說衛生間裏有人比賽跳舞,音樂聲估計大了點,蔣少爺,要不要我去找人提醒一下。”

    蔣鶴一聽跳舞,還特麼在衛生間裏,興致一下就起來了,擺擺手說,“別去掃興,等下我也去看看。”

    等弄走服務員後,蔣鶴賤巴巴的跑過來找遲倦,笑着問,“去衛生間嗎聽說有戲看。”

    遲倦銜着煙,手肘撐在車框邊,笑罵,“有什麼好看的。”

    “哎,”蔣鶴眯眯眼,“我聽說有人表演脫衣舞,你真不想看”

    遲倦站在場地外,剛準備說聲“沒興趣”,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一聲勾人又上癮的喊聲,他微怔,掃了一眼喧雜的衛生間。

    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男人沉眉,扔掉了菸蒂,眸子濃稠的如同滴墨一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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