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陽介,也就是那位坐在猿旁邊的武士。在鸛的手底下,他可以算得上是一名文武兼備的得力干將,因此很是受這位大名之子的賞識。
看着自家大人那有些豬肝色的面龐,縱然是身爲親信的三原陽介,也不太敢觸這個黴頭。
但是現在整個天守閣都知道“鸛大人”發動了政變,自己這幫真正的主事人哪能在這坐着乾等
“大人,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刺客可能是想借助我們的手,吸引侍衛們的注意。”陽介咬着牙,繼續說道:
“就以目前情況來看,大人,我們和他暫時成爲了共同體,無論哪一方失敗了,另一方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聽着外頭逐漸激烈起來的廝殺聲,手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的鸛,一字一句地從咽喉裏擠出了自己的命令。
“按照原定計劃,所有人行動。”
“是”
天守閣內部總共駐紮的士兵人數其實並不多,撐死了也就是一百人左右的規模。哪怕算上外圍的站崗士兵,恐怕總人數也不會超過三百人。
在這兩百來號人裏,鸛和他的手下在這幾年中前前後後總共策反了六七十個士兵,策反人數佔據了護衛總人數的四分之一。
這也側面表明了一點,鳥之國的現任大名,不怎麼得民心。
可問題是,這六七十個士兵有一個最大的缺點。
他們都是散佈在各個巡邏小隊當中,沒有人指揮,也沒有人領導。
一幫人就只能乾等着鸛大人哪天突然對大名發難,等到那時候他們只管往天守閣上層衝殺就可以了。
這是一種簡單且粗暴的裏應外合方式。
於是乎,利用變身術假冒鸛的白石,一嗓子就直接把這幫士兵給喊得當場跳了反。
誰也沒有去懷疑這一嗓子的真實性,在這羣大頭兵看來,政變這種事情,總不至於有人那麼無聊地來冒充頂替吧
“已經到頂樓了”
變身爲一名普通士兵的模樣,在這片混亂的場景之下身爲罪魁禍首的白石終於有機會放蕩地在這天守閣之內遊走。
可誰知道,他所在的五樓,就是這座天守閣的頂樓。
再往上,那就是隻能容下十幾號人的瞭望臺了。
鳥之國大名總不至於糊塗到在瞭望臺上舉辦宴會吧
這其中,必然有着貓膩纔對。
反覆回想着自己一路摸索上來的過程,白石總感覺其中存在着某種問題,但是這個潛藏在意識裏的問題,它就像女神對待備胎一樣。
朦朦朧朧,讓你不得要領。
隨手打倒兩個衝上來的士兵,沒了主意的白石決定再從樓上往樓下走一遍。
一路上無非是拳拳到肉地格鬥。
四樓的人在往上涌,三樓的人也在往上涌
大家都在往上涌,彷彿大名確確實實是在頂樓一般。
怎麼回事
已經開始迷茫的始作俑者乾脆直接抓了一個路過的政變士兵,不耐煩地問道:“大名在哪裏”
“不是應該在樓上麼”
那士兵聽到白石的話,顯示一愣,然後本能地回答道:
“樓下都已經翻遍了,大名不在樓下。”
一把鬆開士兵的領口,沒有理會對面懵逼的模樣,白石打翻了兩名試圖近身的士兵後來到了第三樓。
不對
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閃電,他終於意識到潛藏在這棟天守閣內的問題所在。
三樓到四樓的樓梯長度,和四樓到五樓的樓梯長度完全不一樣。後者,要比前者長上許多。
難不成實際上頂樓是六樓,而五樓藏在這兩層樓的中間。
如果這個推斷沒有問題的話,那麼六樓或者四樓一定藏着某個暗道,這個暗道可以通往藏在樓層之中的五樓。
不一定是六樓或者四樓,若是這間天守閣在建設之初,設計師鐵了心要造一個暗層。
那這個暗層的入口,可以是任何一個樓層,離譜點的還能給造到地下去。
當着那懵逼士兵的面回到四樓,白石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正當他打算自暴自棄扮演一回莽夫的時候。
“保護鸛大人”
一聲大喝聲,把白石從牛角尖裏拽了出來。
這裏不是還有個大名之子麼,他總該知曉去往五樓的暗道被佈置在哪裏吧。
念頭想到了這裏,白石哪有不動身的道理。
只見他一個轉身回頭,不到一秒的功夫就找到了那位臉上還殘留着豬肝色的正牌鸛大人。
大腦之中高速演繹了一遍劫持流程,白石瞬間就往鸛的位置衝了過去,而對方的身邊,則留守着一位壯漢。
那壯漢的反應在普通人當中算是快的了,在某人刻意放低速度的情況下,這漢子及時地拔出自己了的武士刀,一刀就向白石劈砍而去。
噗~
這一刀,並沒有劈到對方的身體上,但是刀刃應該是切到了這個來襲者的衣領。
至少,猿是這麼認爲的。
因爲對方的變身術被強制取消,這一定是自己砍到了對方的某處衣角才導致的結果。
煙霧之中,一個面容兇惡的男人出現在了衆人面前。猿見一擊不中,還想反手在來一刀,誰知迎接他的就是一個穿着白襪的腳底板。
砰
漢子粗糙的下顎與白石的腳掌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從腳底傳出的一股巨大力量,蠻不講理地把這位大漢活活踢出了兩米開外。
要不是因爲呆會還要讓他家主子帶路,不然此刻假扮成枇杷十藏的白石,這一腳隨隨便便就能要掉猿的小命。
手一甩,一把摺疊長刀從他的衣袖內彈出,白石的手臂繞過鸛的脖頸,冰涼的刀刃架在了對方的鎖骨之上。
“大名在哪裏”
說話之間,“枇杷十藏”露出了他的滿嘴尖牙,那模樣,着實讓周圍的士兵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
相比士兵們的慌亂,被劫持的鸛在這一刻盡顯起自己的領袖風範。
“呵,一個忍者,居然敢來刺殺大名。國與村的協約是失效了麼”
“這位大人,我來殺大名,你也來殺大名,我們完全可以合作。”
“政變,是理念上的衝突。而一名忍者刺殺大名,是對一個國家的褻瀆”
一臉正氣,恍若明君的篡位者,義正言辭地怒吼道:“我決不妥協”
鮮血,順着刀刃滴下,白石輕輕地割破了這個男人脖子,阻止了他繼續想刷威望值的念頭。
這動作的意思差不多是:你可以了,給我趕緊的,別墨跡。
“陽介,如果我死了,記得保護我那兩個孩子。”
“大人”
剛剛趕到現場的三川陽介見到這一幕,與他家主子對視了足足五秒
場面一場的安靜,與上下樓的慘叫聲形成了鮮明對比。
有完沒完了
半天沒等到回答的白石,正打算來一記狠招的時候,陽介說話了。
“五樓的入口在瞭望臺東角。順時針第二個火炬臺,往逆時針扳動即可。”
“陽介你你怎麼能出賣國家”
“如果沒有大人,那我們鳥之國也註定在幾年之內就會滅亡,我三川陽介,寧可成爲國家的罪人,也希望大人能活下去。”
“你糊塗”
白石無語地看了看滿臉怒意的鸛,又看了看羞愧卻又堅定的三川陽介。
撇了撇嘴,他收回自己的刀,幾個閃身再一次向頂樓衝去。
說實話,這兩個貨的演技實在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