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無語,還以爲是老頭自己掏腰包,感情做的是順水人情,全部是從土匪那搶來的。
他有所不知的是,當時楊衛是扛着一隻大麻袋回來的,金條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至少楚老爺子他們就親眼目睹了楊衛打開麻袋的時候,裏面有不少的金銀珠寶,也不知道楊衛從土匪那搜刮來了多少財物。
當然了,楚老爺子也不會說這種事情,人家救了大家的命不說,出力搶來的東西,願意分你們一部分,還記得給大家帶來糧食,這對身陷絕境的衆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再說些題外話,未免也太不識相了,難道還要人家一分不留全部送給自己纔算好人?
不過楚老爺子他們也佩服楊衛,那麼一大麻袋東西,有人想幫着擡一擡,卻發現搬不動,而楊衛卻能扛着到處跑,這力氣得有多大。
鮑祕書看了看手中的借條,瞭然道:“領導,原來這借據就是這樣來的啊!”
楚老爺子頷首道:“當時我要寫借條,楊恩公還死活不肯,後來還是大家一再堅持,他纔不得不收下了我的借條,而且一直到最後他都沒有透露名字,這纔是江湖中施恩不圖報的真正英雄啊!”
鮑祕書三人都一臉肅然地微微點頭,對那奇人很是敬佩。
唯獨楊辰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他記得老頭好像是說根本不看好這些人能成功,所以纔不想收他們的借據,因爲收了也沒什麼意義,試問假如人都死光了,你拿着死人的借據還有什麼意義?找鬼要去?還是等鬼來報答?
倘若讓楚老爺子他們知道老頭是詫異的發現這幫人竟然成事了,纔好好將借據保存了下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貌似老頭還說過,如果楚山河不認賬,他就親自來找他要賬算利息……聽到楚老爺子還在感嘆,楊辰都有些暗暗替楊衛感到害臊。
“領導,你們就這樣分開了?”鮑祕書好奇道。
楚老爺子搖了搖頭道:“我當時身上舊傷未愈,身體很是孱弱,楊恩公說我恐怕要留下病根活不長久,他說看我人還不錯,當晚特意傳授了我一套強身健體的氣功,讓我勤加修煉,說會有好處,也正是因爲這套氣功,讓我靈敏了許多,避過了不少次危險,恐怕也是因爲這套氣功的原因,才讓我活到了現在還老不死吧!”
鮑祕書三人面面相覷,那這份人情可就大了去了。
楊辰也感覺這纔像做了點好事的樣子,否則憑自己這麼心地善良的人,都不好意思開口向人家要債了。
“就是領導現在每天打坐練的功嗎?”鮑祕書猶豫着問了句,畢竟關心領導的隱私不太好。
楚老爺子點了點頭道:“他在天剛矇矇亮離開之時,讓我們一路走好,並好自爲之,最後指着一個地方說‘你們深陷重圍,我來時聽說那邊的儀族頭領在儀海和你們的人結爲了異性兄弟,你們走那邊應該會安全點’,說完便飄然而去了,後面的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指點讓我們又躲過了一場大劫。”
楚老爺子唏噓感慨的不行,腦海中依然是楊衛扛個大麻袋鑽進了樹林中的場景,力氣真大,扛那麼重的東西都能在密林中鑽來鑽去,不得不佩服。
“領導後來再也沒見過那位奇人嗎?”鮑祕書問道。
“再也沒見過了,運動成功後,我們曾派人到處尋找過,可惜到現在一直都杳無音信。”楚老爺子搖了搖頭,忽然目光一縮,盯着楊辰問道:“你也是姓楊,而且你手上有這張借據,莫非你是楊恩公的後人?”
“同姓的同門中人而已。”楊辰淡然解釋道。
“你是逍遙派弟子,莫非楊恩公也是逍遙派的人?”楚老爺子皺眉問道。
楊辰微微點頭,他渾身正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霧氣,溼漉漉的衣服已經被他運功烘烤得差不多快乾了,看得幾人眉頭都是微微一跳。
這話讓楊辰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老頭和你年紀差不多?
開什麼玩笑,人家是從清代活到現在的老怪物,起碼比你大了幾十歲,怎麼可能和你年紀差不多。
然而說楊衛死了也未免太不敬了,也只能說他還活着,頓了頓道:“你說的那人就是我師傅,他身體一向安康。”
至於老頭是逍遙派掌門的身份,他自然不會向任何人泄露,在江湖中混的,越是躲在水底的才越是大魚,浮出水面的,遲早要被人給撈了,越讓人摸不清底細,才越能讓人有所顧忌。
鮑祕書幾人微微一驚,楊辰竟然是那奇人的弟子,乖乖!
梁逸飛那幫傢伙這下有得瞧了。
楚老爺子激動地站了起來,興奮道:“是了!能調教出你這樣身手的弟子,恐怕也只有他那種高手了,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我要代表當年的弟兄當面拜謝他的大恩。”
楊辰皺了皺眉,真把你們領去了,發現某人在勾搭寡婦,天天在喫豆腐,老頭還不得踹自己幾腳,連連搖頭道:“師傅避世已久,閒雲野鶴慣了,如今一心靜修,忘情于山水,他不會見客的,也不想再捲入俗世紛爭,我來之前就交待過我,他不想見任何人。”
爲了配合大家對奇人的仰慕,他已經將楊衛的爲人給昇華到了不能再昇華的高度了,有點陋室銘中山水聖人的味道。
畢竟師徒一場,多少有點感情,徒弟總不能拆師傅的臺吧!
雖然有點過於誇張,但是楊辰自我覺得也不算說謊,他有一堆的理由自我安慰。
老頭的確就是在避世,也閒散慣了,而老頭隱居的地方也是有山有水,還有情人難忘,和情人辦起事來,別說是忘情于山水了,就連隔壁有人都能忘記。
說到一心靜修,天天在街頭鬧市旁都能靜下心來修煉麻將技術,還算不上是一心靜修嗎?
之間的區別無非是說得文雅和庸俗之分,就像上廁所一樣,尿急的時候,俗人肯定是說上廁所,那些所謂的有教養的人,肯定是說去趟衛生間。
其實說穿了都是去撒尿,就不信誰的尿還能香噴噴,讓人忍不住想喝上一口,其實都是一股騷味。
只是不知道楊衛知道自己收了這麼一個貼心暖肺的弟子,會作何感想。
聽到這話,幾人都是一臉對世外高人的仰慕模樣。
楚老爺子有些失望地嘆道:“遙想當年,一怒則殺,更有枯枝渡長湖,那是何等的快意恩仇,看來世事度人,楊恩公比之當年,已經是修身養性入了化境,果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神仙一般,想想都讓人覺得心生嚮往,比之我等俗人,實在是高不可攀,高不可攀吶!”
這話差點沒把楊辰給嗆死,他想不出楊衛從頭到腳有哪點能脫得了一個‘俗’字,竟然讓人讚美到這個地步,找機會一定要拿今天的事情向老頭邀功。
他握拳乾咳一聲道:“師傅的話已經帶到,我告辭了。”
說完便轉身而去,至於帶了什麼話,相信對方只要不是傻子,就該明白自己送借條的用意。
真要是說明了,拿着欠條讓人家還人情,那就太俗了,那和說上廁所有什麼區別,還不得破壞剛在人家心目中給老頭豎立起的寧靜致遠形象。
楚老爺子嘆息一聲,說道:“幫我送客。”
鮑祕書立刻小跑到楊辰身邊領路,而祝之權問過沒事後,也帶着倪飛告辭了。
沒一會兒,鮑祕書回來看了看手中的借據,試着問道:“領導,要加倍準備黃金還給人家嗎?”
“庸俗!人家特意差人來送這個,就是爲了圖謀你的黃金?真要這樣的話,人家也不會等到今天。”楚老爺子白了他一眼,鮑祕書訕笑稱是。
這話要是讓楊衛聽見了,肯定要罵楊辰不會辦事,不知道讓人家履行了借據後,再收點利息嗎?
看着滿目瘡痍的荷塘,楚老爺子一陣思忖後,目光閃爍着沉聲道:“準備車,去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