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親王點點頭,又看了他一眼,又叮囑道:“外人說的那些話,不要放在心上。”
宇文嘯眉目淡然,“嗯,知道,父王回吧。”
肅親王瞧了一眼裏頭,“這馬上要用膳了……”
“是的,那父王快些回去用膳吧,別餓着了。”
肅親王看着他,見他毫無邀請之意,不由得暗自搖頭,這兒子真是愣頭青,都這份上了,也不知道留人喫飯,真是空有一身武功人情卻全然不通。
他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兒子啊!”說完轉身走了。
宇文嘯怔怔地看着他,傻兒子?什麼意思?
翌日,宇文嘯告了一天的假沒回去衙門,等待方家的人來。
肅王府裏也是嚴陣以待,淑側妃和宇文筠一顆心都懸在嗓子眼上,不知道方家的花轎會不會來。
宇文筠在袖袋裏頭藏了一把剪刀,她已經決定了,如果花轎臨門,她就寧可死也不會上花轎的。
整個王府唯有肅王妃褚氏最淡定,雖然和方家那邊已經談妥,但是她還是沒有命人籌備宇文寒的喪事,她在等,等郡王的封號下來,也等方家七公子嚥氣,她認爲,只有方七公子死了,纔可告慰宇文寒的在天之靈。
周嬤嬤知道今天花轎會臨門,一大早起來就在門口看着,等到辰時末,還沒見方家的人來說,她便先回去稟報了肅王妃。
肅王妃坐在莊梅園的正廳裏,臉上不施脂粉,呈現出老態,鬢邊的頭髮染了一抹霜,臉上的肉下垂,法令紋深了很多,她就那樣直直地看着外頭抽芽的樹,聽着周嬤嬤的稟報。
周嬤嬤問道:”王妃,老奴實在不解,爲何要同意把三姑娘嫁過去?您不怕這一沖喜,還真叫人活過來嗎?“
肅王妃冷冷道:“要能治癒,早就治好了,連袁家的清霜丸都給過去了,毫無作用,人是必定要死的,至於宇文筠……”
她慢慢地收回視線,看着周嬤嬤,“你看三姑娘的性格如何?”
周嬤嬤道:“三姑娘性情看似柔弱,但實則倔強,而且,若叫她嫁過去便守寡,只怕她寧死不屈,這也是老奴擔心的,若是三姑娘寧死不上花轎,豈不是失信於方家?”
肅王妃冷笑一聲,“失信於方家又如何?本妃已經同意把人嫁過去了,宇文筠寧死不屈,便是他們家揹負這條人命,是他們家害死了肅王府兩條人命。”
周嬤嬤看着她,“王妃的意思是……”
肅王妃眼底凝了一層寒冰,垂下了頭來,緩緩地撫摸着膝蓋上的繡紋,聲音輕柔,“我的兒女落得如斯下場,王府裏其他的兒女卻能好端端地活着,豈不諷刺呢?既然要死,那就都死了吧,總不能叫我一個人難受,宇文筠是第一個。”
她說着,緩緩地又擡起了頭看着周嬤嬤,脣角浮起了一個古怪的笑,“都死了,寒兒就不會孤獨,我這個當孃的,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