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尊最後一劍,把韋一劍的右手直接砍斷,掉在地上。

    韋一劍那天下無雙的右臂和狹長的佩劍,一起落地。

    雖然韋一劍的意志力天下無雙,但此刻還是馬上蹲在了地上,默不作聲。

    蕭爲劍展動身形,一起一落,已經到了韋一劍身旁,把手搭在韋一劍斷臂的地方,磅礴的真氣滾滾而出,護住韋一劍的心脈。

    太乙尊明明有機會殺韋一劍,但不殺,其意圖,蕭爲劍非常清楚。

    武林中人不能挑戰武林盟主,這是規矩。但武林盟主約戰武林中人,這個沒有規矩。

    太乙尊的目標,不是韋一劍,而是蕭爲劍。

    所以蕭爲劍開口:“七月二十,申時之初,還是此處,一對一。”

    “好。”太乙尊只說了一個字,便立刻轉身,幾起幾落,消失在了蕭爲劍的視野中。

    蕭爲劍立刻背上韋一劍,撿起韋一劍的斷臂,打算去找盧小手。

    “劍。”韋一劍的嘴裏,淡淡的吐出這一個字。

    蕭爲劍無奈,先幫韋一劍把劍背在他的身上,然後才背起韋一劍,展動身形,向山裏飛奔而去。

    盧小手看了韋一劍的傷勢,鄭重其事的說道:“二少爺,這斷臂,我可以爲你接上。不過,這條手臂,就算接上,也只能用來看看,不要說變回你以前那條舉世無雙的右臂,就算是做點日常家務,估計都難。”

    韋一劍:“那不要也罷。有勞盧先生爲我止血。”

    蕭爲劍:“二師兄,這手臂,可是你練劍將近二十年的…”

    韋一劍淡淡的打斷:“廢了,就是廢了。”

    蕭爲劍苦勸:“二師兄,有比沒有好啊!”

    韋一劍:“我還有左手。”

    蕭爲劍無奈,韋一劍決定的事情,無法更改。

    “那就請盧醫生爲二師兄治療,就按照二師兄的意思辦吧。”說罷,蕭爲劍回到了悟劍堂。

    韋一劍和太乙尊決戰的那一幕,在蕭爲劍腦海裏反反覆覆的回放。

    太乙尊的本意,是挑戰武林盟主,但礙於武林規則,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擇挑戰韋一劍,並讓蕭爲劍“觀摩”。

    很明顯,太乙尊對韋一劍的秉性理解的非常到位,就算韋一劍不敵,蕭爲劍也絕對不可能出手。

    因爲他是韋一劍。他不允許別人出手相救。

    而且太乙尊對“太乙”這個姓對蕭爲劍的吸引力,理解的非常到位,蕭爲劍肯定會選擇“觀摩”。

    而太乙尊,似乎對於“打贏韋一劍”非常自信。

    而本來有機會殺死韋一劍,太乙尊卻選擇了“重創”韋一劍,其意圖也十分明顯。

    一方面,蕭爲劍看着重傷的韋一劍,顯然第一要務是救下韋一劍的性命,其他任何事情都顧不上。

    另一方面,無論是“韋一劍重傷”,還是“太乙”這個姓,都足以充分刺激蕭爲劍的神經,使之約戰太乙尊。

    太乙尊的算盤,滴水不漏,唯一的懸念是,他能不能打贏外號“劍癡”的韋一劍。

    太乙尊贏了。

    蕭爲劍別無選擇,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太乙尊的刻意安排,卻只能按照太乙尊設定的路線做事。

    現在唯一的懸念是,蕭爲劍能不能打贏太乙尊。

    如果蕭爲劍贏了,那麼太乙尊的那麼多事情,都白算計了。

    如果蕭爲劍輸了,那麼太乙尊便擁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現在,距離七月二十,還有十日。

    蕭爲劍深呼吸,顯然,整個武林,想要靠劍術贏過太乙尊,任何人都沒有把握。但蕭爲劍似乎無路可走,武林的事情,武力上的事情,顯然要靠武力解決。

    盧小手的靈丹妙藥,很快止住了韋一劍的失血、緩解了韋一劍的痛苦,開始了康復之路。

    蕭爲劍出來再去看韋一劍的時候,霜霜不停的在哭泣。而木訥的韋一劍,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蕭爲劍勸導:“霜霜,二師兄剛受重傷,現在迫切需要的是一個積極的環境、開朗的心情。我相信二師兄雖然失去一臂,但對於二師兄這樣的人來說,只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插曲而已。從哪裏倒下,就從哪裏站起來。二師兄和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永不言敗!請霜霜放鬆心情,照顧好二師兄。至於韋大寶嘛,我會安排人細心照顧的。”

    霜霜擦乾了眼淚,堅強的點了點頭。

    慕容翠:“霜霜,韋大寶,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不用擔心哦。”

    韋一劍則是對蕭爲劍送去了感激的目光。

    這個時候,韋一劍最需要的就是肯定和細心的照顧。現在似乎兩樣都有了。

    永不言敗!

    韋一劍的心潮澎湃。

    我還有左手!

    韋一劍的事情,蕭爲劍現在並不擔心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太乙尊。

    晚上,慕容翠協助霜霜把韋大寶弄睡之後,就去找蕭爲劍散步。

    “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慕容翠一見面就問道。

    蕭爲劍把韋一劍和太乙尊比斗的情況,詳細的描述了一番。

    “那個太乙尊,居然打敗了二師兄?”慕容翠依然不敢相信。

    蕭爲劍確認。

    慕容翠:“我還是很難想象,有人能用劍擊敗二師兄。除了師傅寒秋波,二師兄是不可戰勝的!”

    蕭爲劍:“那太乙尊的劍,似乎很有針對性。他對我們青山派的劍法,也非常瞭解。他是有備而來的。”

    慕容翠:“你當時在場?”

    蕭爲劍:“是。”

    慕容翠:“你爲什麼不出手?”

    蕭爲劍苦笑:“你覺得我若出手,二師兄會高興嗎?”

    慕容翠嘆了口氣:“總比沒了胳膊好啊。”

    蕭爲劍:“對一般人來說,你是對的。可是,他是二師兄。”

    慕容翠苦笑。

    慕容翠的臉上極少出現“苦笑”的表情。

    蕭爲劍:“我約了太乙尊十日之後決戰。”

    慕容翠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你有把握?”

    蕭爲劍:“沒有把握,就能不出手嗎?我是武林盟主…”

    慕容翠默不作聲。

    蕭爲劍默默的陪她散步。

    “這一次,是不是你和太乙尊,只能有一個人能活着?”慕容翠忽然問道。

    蕭爲劍:“如果我輸了,估計必死。但如果我贏了,我不會殺死他。”

    慕容翠嘆息:“原來武林規則禁止挑戰的武林盟主,也有不得不決鬥的時候。”

    蕭爲劍笑了:“如果武林盟主的武藝天下無敵,那當然沒有人會挑戰。但如果別人覺得他自己比武林盟主強,這個‘禁止挑戰的武林盟主’的規則,就跟紙糊的一樣,一捅一個窟窿。”

    慕容翠:“果然,武林還是武藝說了算。和是不是武林盟主沒有關係。”

    蕭爲劍哈哈大笑:“自從當上武林盟主以來,我已經碰到很多人有‘成爲武林中首位手刃武林盟主的人’這個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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