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阿牛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無所事事。

    沒想到皇帝賜劍的事情傳播的那麼快,連在外面搞偵查任務的呂志明都能當天得到消息。

    王阿牛的房間非常寬敞,遠非當小隊長那逼仄的“單人間”可比。這千夫長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樣。

    住的地方很寬敞,又無所事事,王阿牛想起了那把御賜的劍,斬虎劍。

    斬殺了不孝子童天明之後,王阿牛曾經立誓,再不主動出劍。

    但來了戍邊師之後,成功解開了慕容翠留下的心結的王阿牛,也成功的解開了“不再主動出劍”的心結。

    只要用的其所,出劍又有何妨?根本沒有必要給自己設置那麼多條條框框的守則。

    王阿牛已經將近兩年沒有全力舞劍。此刻,斬虎劍,就在案上。房間非常寬敞,而且很空。

    王阿牛拔劍,舞劍。

    劍一出鞘,王阿牛直呼:“好劍!”

    一旦握劍,王阿牛立刻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完美的掌控的感覺,非常奇異。

    王阿牛的身形,就像一陣狂風。王阿牛的劍,則像是狂風沙石中的樹枝,呼呼作響。

    王阿牛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人就是劍,劍就是人。

    隨心所欲。

    想進攻,則劍影籠罩整個房間,如果此地有對手,絕無角落可以躲藏。

    想防守,劍影層層疊疊,籠罩在王阿牛的四周,對手絕對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王阿牛根本感覺不到劍的重量,彷彿此刻劍已經不存在。

    正在運動的,只不過是王阿牛的意念。

    舞劍的時間很長,不過王阿牛沒有喘氣,沒有出汗,舞劍對王阿牛來說,竟然像散步一般!

    “我的劍術居然又精進了?”收勢之後,王阿牛非常驚訝。

    這次精進,居然發生在王阿牛將近兩年沒有舞劍之後,第一次全身心的投入舞劍之時!

    王阿牛曾經在樂子島上,看王嘯天舞劍,看到了差距。之後無論如何努力,總覺得和王嘯天比起來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一劍斬殺童天明之後,王阿牛覺得自己的劍術意境,終於達到了王嘯天的層次。

    但那一次出手,也讓王阿牛深深地恐懼!那是不可挽回的一劍!是霸道的一劍!是不受王阿牛控制的一劍!

    之後王阿牛不再舞劍。甚至忘了劍。

    而此刻的王阿牛,很驚喜的發現,不但確信劍術已經超越了刺殺童天明的一劍,而且能收放自如!

    王阿牛確信,此刻,他才真正的超越了王嘯天。至少已經超越了樂子島上那個時候的王嘯天。

    這個奇異的局面,讓王阿牛的腦子飛速運轉。

    難道是皇帝賜劍?

    不,絕不可能。比皇帝這把劍還好的劍,王阿牛有好幾把。

    其實,無論是“名劍”,或者是“御賜”,王阿牛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更別提什麼御賜帶來王阿牛劍術意境上的巨大提升了。

    王阿牛的思緒開始前移,掃描自己在戍邊師的生活。

    最後,王阿牛思考的目標,定格在“戰鬥”上。他來到戍邊師的幾場戰鬥。

    第一次隨李慶年出戰。

    ……

    對戰黑虎族六百騎,一馬當先。

    擊殺黑虎族五匹戰馬,解決過冬問題。

    上一次戰役,斬殺黑虎族數百人。

    之後,王阿牛的意識,定格在“殺伐”二字。

    王阿牛確信,正是戰鬥,讓自己得到了昇華,不僅僅是劍術上的昇華。

    而且是整個人生的昇華。

    來戍邊師之前,王阿牛的一生,僅擊殺童天明一人而已。

    那時的王阿牛,幾乎從來沒有過殺戮之心。而那種“心慈”,伴生的是“手軟”。

    在戍邊師的戰鬥,面對的是毫無憐憫之心的黑虎族騎兵,根本不可能容許王阿牛手軟。

    如果王阿牛有慈悲之心,則自己這邊更多的兄弟會喪命。

    王阿牛隻能忘我的戰鬥,殺伐果斷。而忘我的戰鬥,提升了王阿牛的境界。

    來戍邊師之前的王阿牛,已經絕對不可能再靠舞劍來提升劍術了。

    王阿牛的眼睛亮了。這意外,是王阿牛來之前死都想不到的。

    想到這裏,王阿牛再次拿起劍,翩翩起舞,那種隨心所欲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讓人流連忘返。

    今夜,對於王阿牛來說,實在是太美妙了。

    不知怎的,王阿牛忽然想喝酒。

    李明天送了他不少好酒,王阿牛開始自斟自飲。

    王阿牛忽然有點後悔,不該放呂志明走,應該把他留下,陪自己喝酒。

    喝了幾杯,王阿牛馬上想起了慕容翠,想起了尚無劍,想起了韋一劍。

    這一連串,止都止不住。王阿牛甚至想一醉了之,但他喝不醉。

    喝不醉,是王阿牛人生的巨大的瑕疵。

    王阿牛,有點想回家了。上一次有這種想法,是王阿牛解決了他關於慕容翠的心理問題。

    老皇帝要是知道剛剛纔給王阿牛賜了把劍,居然搞的王阿牛有點不想幹了,估計會噴出一口老血。

    噴的老遠。

    青山派,現在怎麼樣了呢?他們會經常想起自己這個掌門嗎?

    說不定,很少有人提起自己了吧,畢竟離開已經一年了,而且連封信都沒有捎過。

    或許,沒有自己這個掌門,青山派也發展的很好吧,王阿牛如此想道。畢竟他在青山派,主要的事情也就是在山裏閒逛。

    喝不醉,王阿牛起身,開始在營地溜達。一路上遇到的軍士,都客客氣氣的打招呼“牛將軍,晚上好”。

    王阿牛自一一點頭致意不提。

    來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王阿牛對慕容翠的思念,終於如洪水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以往在青山,王阿牛總是和慕容翠在僻靜的小徑,或者爬上屋頂,享受那寧靜的二人世界,享受慕容翠身上那淡淡的香氣。

    在王阿牛感覺寂寞的時候,正好又身處相對僻靜的小徑,豈有不思念慕容翠之理?

    遠離青山派,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不用面對“慕容翠不在了”這個冷冰冰的事實。

    看着明月,總是能給王阿牛一種錯覺。

    她還在。

    她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和他一樣,也在仰望着月亮。

    他正在想她。

    她也在想他。

    他,癡癡的看着月亮,彷彿她就在那月亮之上。

    明明知道這是錯覺,但他卻陷入這種錯覺久久不想自拔。

    寂寞,對人心理上的折磨,永無止境。

    王阿牛覺得越來越理解慕容翠了。她希望有個孩子,自己的孩子。

    有個孩子在身邊,或許就不寂寞了吧。

    王阿牛不敢再多想,人,只能向前看。但前面,又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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