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小隊長，都是王阿牛安排人送回去的。
但有一個人沒有醉，他留到了最後。這在王阿牛的預料之中。
“牛將軍…”呂志明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阿牛：“你是想問，爲什麼會這樣吧。”
呂志明：“什麼都瞞不過牛將軍。我覺得前面是李將軍被調走，現在連牛將軍你也被調走，這原因，肯定不簡單吧？”
王阿牛不想瞞着呂志明：“願意倒是簡單的很。你知道爲什麼我們會缺糧嗎？”
呂志明：“難道牛將軍被調走，和缺糧還能扯上關係？”
王阿牛：“當然。因爲是同一撥人乾的。”
呂志明怔住。
“到底是什麼人？”呂志明追問。
王阿牛：“皇帝身邊，有兩幫人，互相對立。
一方以宰相爲首，另一方以太尉爲首。宰相一方，勵精圖治。太尉一方，玩弄權術，坑害忠良。
剋扣軍糧，把李將軍和我調離戍邊師的是那一撥人，你應該能猜到吧？”
呂志明：“太尉那邊的人？”
王阿牛點點頭：“對。我和李將軍，都得罪了那邊的人。”
呂志明不解：“那奸臣，禍國殃民，皇上爲什麼不剷除他們？”
王阿牛笑了：“他們讓皇帝快樂，而且能幫皇帝鉗制宰相，皇帝怎麼可能剷除他們呢？”
呂志明又怔住。
“忠良爲什麼要鉗制？”
王阿牛笑了：“你不是皇帝，你不會知道。皇帝，最怕的就是別人的權力大過頭。”
“……”呂志明。
王阿牛：“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不是爲了激起你的仇恨。
恰恰相反，我是想讓你以後如果和太尉那邊的人有交集，千萬別得罪他們。
你明白了嗎？”
呂志明：“牛將軍的意思是，得罪了他們，就會被調走吧？”
王阿牛：“你果然悟性很好。被調走了，就沒有殺敵報國的機會了，武藝再強也是白搭。
這是大將軍教我的，我今天教給你。
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邊疆，而不是參與朝廷的爭鬥。
爲了‘保家衛國’，或許你要忍耐很多事情…”
呂志明不解：“既然牛將軍早已知道不能得罪他們，那爲何還是得罪了他們呢？”
王阿牛苦笑：“我也不想啊！但是，上次武世家邀請我赴宴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和他們混個臉熟的，結果，卻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們…”
“……”呂志明。
王阿牛拍了拍呂志明的肩膀：“我對你說這些，是因爲我覺得你能做到的，就像大將軍一樣。
這方面，你應該比我強。”
呂志明：“是不是他們故意找茬？”
王阿牛：“不是。李將軍得罪了他們，也不是他們故意找茬。
我得罪了他們，也不是他們故意找茬…
你或許難以理解，但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甚至說，他們其實挺‘友好’的。
只不過，我和李將軍的內心深處，都有些無法觸碰的東西…
總而言之，那幫人雖然惡，但要不得罪他們，或許並沒有那麼難，只是我和李將軍都沒有做到。”
呂志明苦笑：“我只是一個小隊長而已，或許，永遠都不會和他們打交道。”
王阿牛正色道：“你有成爲將軍的潛質，不然我也不會和你說那麼多東西了。
我希望你能在‘保家衛國’這條路上，走的比我更遠。
呂志明：“牛將軍言重了。保家衛國，本來就是我的本份，我必誓死保衛邊疆！”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跟我過來吧。”王阿牛移步。
呂志明緊緊跟上。
王阿牛的目標是兵器房。
“來，這個大傢伙，就送給你了。”王阿牛取下了李明天贈送的將軍刀，雙手遞給呂志明。
“這…可是御賜之兵刃…”呂志明激動的有點語塞。
王阿牛：“這將軍刀，是皇上御賜給李將軍的，李將軍送給了我。
這將軍刀，我暫時用不上了，就送給你吧。”
呂志明：“如此珍貴之物…”
王阿牛打斷：“這把將軍刀，確實是把寶刀，確實是珍貴之物。
但再珍貴，也不及我傳授你的那些技藝。沒有將軍刀，你一樣可以殺敵報國。沒有本事，那啥都別提了。
還有一樣更珍貴的東西，就是我們第七營那‘保家衛國’的情懷。
沒有那種情懷，那就和‘那幫人’一樣，整天想着剋扣軍餉，打壓異己，成爲國家的蛀蟲。”
呂志明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好，那我收下了。
我保證，只要我不倒下，必定把牛將軍的技藝和牛家軍的精神，傳遞下去！
牛將軍與我有再造之恩，牛將軍來了之後，我纔有了自尊，有了能力，有了理想。
請牛將軍受呂志明一拜！”
說罷，呂志明便拜。王阿牛並沒有阻止，或許，這是呂志明的一個心結。那就讓它解開吧。
拜完，呂志明開口：“明日…”
王阿牛打斷：“明天我一個人走，不需要送了，此後，你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帶兵上吧，其他事情，不要再多慮。”
輕嘆一聲，呂志明道別。
呂志明的背影消失之後，王阿牛便動手做另外一件事情，寫信。
王阿牛對王武源還是不放心，決定給吳天勇再寫封信，推薦呂志明當第七營的統領。
信中，王阿牛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沒有和‘那幫人’搞好關係。接着，王阿牛充分肯定了呂志明的能力，能勝任第七營的統領。
做完了這一切，王阿牛鬆了口氣。該做的事情，似乎都做完了啊。至於結果如何，他並沒有本事決定…
王阿牛默默的收拾完細軟、乾糧、一本《孫子兵法》、一本《三國演義》，東西很少，一個包袱就裝下了。
然後，王阿牛看向牆上掛的那把劍，斬虎劍。御賜之物。
這把劍，就帶上吧，留個紀念。日後，看到這把劍，就會想起自己的戎馬生涯吧。
戎馬生涯，這完全是個意外，卻讓王阿牛脫胎換骨。
更讓王阿牛意想不到的是，戎馬生涯，王阿牛讓戍邊師的很多兄弟脫胎換骨。
前者，是王阿牛的目標，而後者，雖然只是“副產品”，但此刻的王阿牛卻覺得，讓戍邊師的很多兄弟脫胎換骨，遠遠比讓自己脫胎換骨重要。
或許，讓更多的人脫胎換骨，便是那人生的意義。
人固有一死，即使把自己的武藝練到天下第一，但隨着自己的逝去，那天下第一的武藝便一起埋葬了。
而讓呂志明等一羣人武藝精進，他們會帶動更多的人，雖然他們無法成爲天下第一，但那武藝的傳承，卻會生生不息！
最後，王阿牛忽然想起來，陰差陽錯的來着戍邊師，是因爲慕容翠。而離開這戍邊師，實際上也是因爲慕容翠…
王阿牛從來不相信什麼天意，不過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