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裁縫道別之後,蕭爲劍馬上又去了下一個鋪子。

    蕭爲劍從門口向裏一看,這應該是個雜貨鋪。

    雜貨鋪裏實在亂的不行,一個邋里邋遢的人,肯定就是店主。

    店主打量了蕭爲劍一眼:“需要什麼”

    雖然邋遢,但店主的外形蕭爲劍覺得挺正常的,和這個dao的環境挺契合。可是聲音就不對了,太柔和,就像一隻溫順的綿羊發出的聲音,這聲音,讓蕭爲劍渾身起雞皮疙瘩。

    蕭爲劍:“掌櫃你好。打聽一些事情,方便嗎”

    店主:“方便的要命。”

    這個dao上的掌櫃這一點倒是不錯,想聊天,似乎來者不拒。蕭爲劍甚至感覺到,dao上的掌櫃們對聊天有點“飢渴”。

    蕭爲劍下意識在屋子裏掃了一眼,立刻就發現了一副骰子。

    於是蕭爲劍先問骰子的事情:“這個骰子,dao上人手一副,有什麼典故嗎”

    店主:“典故能有什麼典故瞎玩玩罷了。反正大家都在玩,也就玩玩咯。”

    說完,店主還閉上眼睛,一本正經的擲了一次骰子,然後吼了一聲:“三三”。

    睜開眼睛之後,發現骰子真的是“三三”,店主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樣。

    蕭爲劍覺得這樣玩玩挺好,因爲這個dao上確實沒什麼好玩的。

    經過幾個地方的調查,每個地方都有骰子,蕭爲劍猜測,這個dao的祕密,很可能和骰子有關。不過到底有什麼關係,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無法推斷。

    蕭爲劍問:“掌櫃你可知道,誰是在這個dao上住的最久的人”

    店主:“藥老頭。”

    蕭爲劍:“隔壁那個大夫”

    店主:“不是他還有誰老頭命硬,很多年輕人都活不過他。”

    但是蕭爲劍已經和大夫聊過,大夫也不知道骰子習俗的來歷。

    蕭爲劍問:“那在這個dao上第二長的人是誰”

    “第二長”店主笑了:“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不過,這個dao上的人,第一都沒人關注,誰會關注第二你剛來,不知道這裏的冷漠。這個dao上的人,要麼已經放棄了希望,要麼拼死拼活想離開,誰也不會在意別的人什麼情況,在dao上住了多久。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希望的地方。”

    蕭爲劍苦笑,仔細想想,這個dao,確實有這種味道。難過無論去哪個鋪子,掌櫃都很歡迎閒聊,無論聊多久都聊的很開心。

    “你覺得這裏一點希望都沒有嗎”蕭爲劍問。

    店主奸笑:“你纔來,當然不知道。不過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蕭爲劍:“掌櫃你是什麼時候來這個dao上的”

    店主:“我不記得了。忘啦忘了它吧,忘了他們吧記得的事情越多,就越是痛苦。”

    說罷,店主閉上了眼睛,扔出骰子,大喝一聲:“六三”,然後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六三,於是臉上浮現出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開心極了。

    這擲骰子,有很多玩法,如果只是擲骰子、聽骰子混動的聲音,猜骰子的點數,就能玩的這麼起勁,說明這dao上確實太無聊了。

    蕭爲劍:“難道這擲骰子,就是你唯一的樂子”

    店主:“不光是我的,恐怕這是整個dao上的人唯一的樂子。”

    蕭爲劍感覺毛骨悚然,這算什麼樂子玩一把兩把還好,如果只能玩這個,那個事情無聊透頂。

    蕭蕭在蕭爲劍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蕭爲劍玩骰子,所以,蕭爲劍是玩骰子的高手。等到蕭爲劍玩的出神入化的時候,蕭蕭反反覆覆叮囑:“骰子這個東西,不要隨便玩。如果哪一天,因爲意外身無分文,可以去場子玩兩把,弄點小錢應急,但絕不可以貪多。切記,切記。”

    但這個地方,應該沒有場子,所以蕭爲劍覺得,靠玩骰子這一手賺點小錢度過難關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很明顯在這個dao上,無所不在的骰子應該是最明顯的一個特徵。但是爲什麼呢

    蕭爲劍不死心:“整個dao玩骰子,總有個原因的吧你有沒有聽誰說起過,這個習俗的起源”

    店主:“沒有。”

    蕭爲劍換了個話題:“這個店裏,好像很少有人來啊。”

    店主:“確實很少有人來。這裏是個封閉的地方,這裏的人也過着很封閉的生活。換句話說,只要活下去就成了。而活下去,只要有地方住、有喫的、有穿的就可以了。住,最簡單的就是搭一個棚子就行了,一把小刀就能搞定。很多人都是住的棚子,原因是剛開始沒人打算一直住在這裏,後來發現出不去,又住習慣了,於是棚子修修補補就一直住下去了。穿的,都是裁縫那兒的東西。這種地方,誰在乎穿什麼呢穿給誰看呢一件衣服,就算再爛,只要還能穿,沒人想換。喫嘛,基本上就是海魚。海魚到處都是,很容易弄到。生火一烤,喫的問題就解決了。所以,我這店裏很少有人來。”

    蕭爲劍點頭表示理解:“那來的人,主要買什麼”

    店主:“主要是刀具、漁網、骰子。其他東西很少。一把小刀、或者短刀是生存的必備品,也是dao上最貴的東西。漁網用的人就少了,很少有人願意打魚。不過打魚的人日子會好過一點,通常會有像樣的木房子住,畢竟收入穩定嘛。至於骰子,dao上的人的主要玩具,需求一直很穩定。”

    蕭爲劍:“刀具如果生產的話,需要鐵匠鋪。我昨天轉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鐵匠鋪。難道我看漏了”

    店主:“這裏沒用鐵匠鋪。因爲沒有必要。刀具都是外面的人帶來的。比如你身上,就有一把很好的劍。願意賣嗎”

    蕭爲劍:“我只有一把,而且刀又是必備品,所以我還是自己留着吧。”

    店主一臉遺憾:“可惜了,你這把劍不錯。如果想賣的話,記得來找我,千萬別去當鋪,那個地方最坑。”

    蕭爲劍感覺嘴裏發苦,這剛從外面來的人,就像個剛出蒸籠的白麪饅頭,每個人都想咬一口。

    dao上看起來非常和氣,新人進來,沒人會欺負,沒人會搶他身上的東西,但新人沒有錢,如果又不想去賺錢的話,恐怕身上的好東西,很快被柔和的“洗劫”一空。

    很殘酷、很冷漠的地方。

    和店主聊了很久,確認沒有什麼好聊的,蕭爲劍方纔離開了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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