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爲劍自從發現骰子在這個島上人手一副這個事實之後,就一直覺得,這必定和島上的祕密有關。
而這次調查,應該是一個重要的發現,因爲骰子的真正用途終於出現了。
客棧那一排房子裏的掌櫃,都說骰子只是用來消遣消遣的,但這些人使用骰子的方法,恐怕在島上是非主流。
從漁民的行來看,骰子,似乎是利益“再分配”的重要工具。而且使用骰子來“碰碰運氣”,是這個島上的人普遍認可的方式。
這還不算,島民玩骰子的資本,居然被限定於當天收穫的一半,這種局面很難自發形成,如果自發形成,那合理的局面似乎是“孤注一擲”。這表明,這種“帶限制”玩法,很可能是背後的人的引導、控制的結果。
爲什麼是骰子背後的人,想通過骰子達成什麼這是蕭爲劍暫時想不明白的地方。
爲了控制這個島
爲了考察人性
似乎都說不通。
但要解開這個島上的謎團,似乎必須破解骰子的祕密。
蕭爲劍朝另外一條剛剛靠岸的小一點的漁船走去,試圖探聽更多的信息。
小漁船上的人,正在把幾框魚從漁船上搬下來。
蕭爲劍看了一下,這條漁船比剛纔那條小一點,船上一共才六個人。
蕭爲劍走近的時候,一個大鬍子漁民開始嚷嚷:“開局了,開局了”
另外幾個漁民搬魚的動作忽然加快,馬上附和:“來來來,開局。”
大鬍子漁民走到一張露天的桌子前面,從兜裏掏出了一個袋子,又從袋子裏倒出來一副骰子。骰子已經被磨的很光滑,看上去質地不錯。
看樣子,這個局就在露天的桌子上開搞,而且沒有板凳,所以漁民們是站着玩。
蕭爲劍湊了上去。
大鬍子漁民瞪了蕭爲劍一眼:“要麼進來一起玩一把,要麼就滾。”
蕭爲劍平時不喜歡滿嘴粗話的人,但此刻考慮到要刺探消息,所以不得不入局。蕭爲劍裝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那就玩一把。”
大鬍子漁民:“今天入局的門檻是二兩銀子。”
蕭爲劍把二兩銀子拿了出來,放到桌子上。
大鬍子漁民:“好,看你是新來的,而且拿的出銀子,就跟你說說這裏的規矩。你拿出了二兩銀子,但參與本局只能是一兩銀子。如果你輸了,那就放下一兩銀子,滾。如果你贏了,那你就得到了一筐魚,這框魚的價值,大概也是一兩銀子。島上從來不會細摳一筐魚到底值多少銀子,馬馬虎虎價值相當就可以了。”
蕭爲劍點頭:“明白了。”
大鬍子漁民很嫺熟的分配給蕭爲劍五片樹葉:“每猜錯一次點數,就會被拿走一片樹葉,如果你的樹葉被拿光,那你就留下銀子,走人。”
看樣子,大鬍子漁民壓根就沒有考慮蕭爲劍背上一筐魚走人那種情形。
其他五位漁民用一種奸邪的笑容看着蕭爲劍,那種表情,明擺着就是把蕭爲劍視爲囊中之物。
聽骰子滾動的聲音,辨別點數,一般來說,不是一個新來的人具備的能力,新來的人入局都是純粹碰運氣,一般都會輸的很慘。要練出哪怕一點點聽出骰子多少點的本事,少說也要練上一年半載。
這一局,蕭爲劍決定用最“曲折”方式,贏下這一筐魚。
大鬍子漁民把骰子放進兩隻倒扣的木碗裏,嘴裏唸唸有詞,然後手腕一陣猛烈的晃動之後,把木碗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蕭爲劍一聽就知道是八點。
大鬍子漁民完成了這一套動作之後,柔聲道:“下注、下注。”
漁民依次下注,有三個漁民把手裏的樹葉,放到了第七個碗裏。
第一次,蕭爲劍第六個下注。
爲了營造一種喜劇效果,蕭爲劍假裝痛苦思索了一番,把樹葉放到了第十一個碗裏。
邊上的漁民竊喜。
大鬍子漁民柔聲道:“開”
八點。
三個漁民臉上出現得意之色。
另外兩個開始咒罵。
蕭爲劍看起來很懵。
大鬍子漁民把兩個沒有猜對點數的漁民和蕭爲劍的樹葉拿走。
這一局,蕭爲劍已經發現,第二個下注的漁民,是個聽骰子猜點數的高手。
大鬍子漁民柔聲道:“第二局。”
上搖搖、下搖搖、左搖搖、右搖搖,大鬍子漁民輕輕的把木碗放到了桌子上。
蕭爲劍聽出來是十點。
大鬍子漁民柔聲道:“下注。”
說罷,還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蕭爲劍。
上一局第二個下注的人,這一局第一個下注。他把樹葉放進了第九個碗裏。
根據蕭爲劍的判斷,此人應該是個屢戰屢勝的人,那麼,如果其他人聰明的話,只要跟這個人,就可以保證這一局不敗,這似乎很明顯是這個遊戲的一個空子。
不過,出乎蕭爲劍的預料,其他人似乎都是按照自己的判斷下注,似乎完全沒有跟那個高手的意思。那個漁民毫不猶豫的把樹葉放進第一個下注的人下注的那一個碗裏。
其後下注的四個漁民,只有一個把樹葉放進了和這一局第一個下注的漁民相同的碗裏。
這一局,蕭爲劍不再是最後一個下注的人,而是倒數第二個。
這保證了遊戲的公平性。
蕭爲劍把樹葉放進了第九個碗裏。
最後一個漁民,也把樹葉放進了第九個碗裏。
大鬍子漁民柔聲道:“開。”
然後把上面那個碗輕輕的揭開。
十點。
蕭爲劍的樹葉保住了。
樹葉被拿走的漁民又開始咒罵。
蕭爲劍用眼睛的餘光,觀察了本局第一個下注的漁民,發現這個人永遠都是面無表情,而且大部分時間,眼睛都是微閉狀態。但蕭爲劍一下子就能看出來,這個面無表情、默不作聲的漁民,似乎精神狀態和其他漁民不同。具體哪兒不同,是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行爲裏面隱藏着一種隱隱約約的“堅毅”。
蕭爲劍相信其他漁民不是草包,應該能看得出來,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是高手,但爲什麼不跟他呢這一點很奇怪。
第三局,那個面無表情的漁民變成了最後一個下注的人,而蕭爲劍變成了第四個下注的人。
蕭爲劍又開始琢磨另外一個問題,如玩的都是高手,每次都猜對那豈不是這個局,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