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算命先生的出現，徹底改變了這個孩子的命運。那個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之後說，這個孩子克父母。非常相信這個算命先生的任老莊主，決定把孩子送走。”</p>
“但孩子畢竟是任老莊主的親生兒子，所以任老莊主安排了家丁，專門照顧這個孩子。孩子懂事之後，那個家丁沒忍住，告訴了孩子真相。”</p>
“孩子知道了真相，發奮練習武藝，終於成爲一名絕頂的劍術高手。之後他化名仇師傅，以馬伕的身份，潛伏在仁義山莊。由於御馬能力高超，得到了任千秋的賞識，仇師傅成爲了莊主任千秋的專用馬伕。仇，當然是復仇的意思。”</p>
“成爲任千秋的專用馬伕之後，仇師傅得到了接近任千秋夫人白氏的機會，利用了任千秋的冷落，和白氏發生了關係，還生下了一個孩子，任小懷。這是仇師傅復仇計劃的第一步。”</p>
“任小懷架子上長的很像任千秋，所以沒有人懷疑，他是任千秋的兒子。當然，仇師傅用什麼手段獲得白氏的認同，以及如何巧妙的隱藏和白氏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得而知。不得不說，這個仇師傅，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如果早幾個月碰到他，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劍法輕快、狠毒，獨樹一幟。”</p>
“仇師傅復仇的第二步計劃，是殺死任千秋的長子任如山和次子任如川。這是一個非常陰毒的計劃，他殺死了爲他生下任小懷的白氏的另外一個孩子。白氏雖然知道真相，卻無可奈何，她必須保住自己的最後一個孩子任小懷。”</p>
“這個計劃的巧妙之處在於，仇師傅是一個馬伕，表面上看上去和任千秋沒有任何利益瓜葛，所以沒有人會懷疑到他。所以任千秋以及他的三個兄弟查來查去，也沒有任何的結果。”</p>
“試想一下，如果一直隱瞞下去，那麼任千秋肯定會盡心盡力培養任小懷。莊主之位，很可能會歸於任小懷。最後仇師傅再聯合白氏點破身份，那麼這個復仇計劃就完美了。而仇師傅之後什麼都不用再做了。”</p>
莊小樓：“這裏，我有個很大的疑問，蕭盟主沒有點破任小懷的身份，那麼仁義山莊莊主之位，很可能歸於任小懷，這合適嗎？”</p>
呂傳芳：“莊總管的問題，也正是我想問的。既然蕭盟主已經洞察了一切，爲什麼不告訴任千秋真相呢？”</p>
蕭爲劍：“嗯，這個問題，我很細緻的考慮過，但最終決定不點破真相。首先，慘案的始作俑者，仇師傅或者說任天平，已經斃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個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公正的結局，這是個大前提。這個，大家一個沒什麼意見吧？”</p>
顯然沒有人反對。</p>
蕭爲劍：“任小懷，對整個事情毫無概念，他是無辜的，不應該受到任何的傷害，不是嗎？”</p>
這一點也沒有人反對。</p>
蕭爲劍：“這確實是整個決定最關鍵的考量。應該來說，這個決定對任千秋不公平，絕對的不公平。但那個不公平，在我們去仁義山莊之前，就已經成爲事實，根本不可能改變。我們來比較一下點破事實真相和不點破事實真相兩種情況。”</p>
“首先是點破事實那種情況。結果可能是任千秋痛不欲生，很可能殺白氏、殺任小懷，而任千秋自己，很可能也命不久矣。這樣原來的任千秋一家，基本上徹底毀滅了。雖然任小懷不是任千秋的孩子，但確是任家的骨血。任千秋殺死的是自己的侄子。然後仁義山莊莊主之位，傳給三個弟弟的孩子，或者年輕的老四任永春。”</p>
“再看一下不點破事實的情況。這個情況，很可能日後任小懷成爲仁義山莊的莊主。和另外一種情況相比，任小懷和任千秋的三個弟弟的孩子、任永春，無論誰繼承仁義山莊莊主之位，從血緣關係上看，對任千秋來說，都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這種情況，對任千秋來說，很明顯要由於另外一種情況，他至少還感覺到自己有個孩子，生活不至於絕望。對任小懷來說，是好事。對白氏來說，也是好事。”</p>
“所以，我作爲武林盟主，在反覆權衡之後，決定不點破事情的真相。這恐怕對於仁義山莊而言，是最好的結局。”</p>
屋子裏面陷入很長時間的沉默，四人都在努力消化這個事實。</p>
良久，任小懷打破了沉默：“嗯，我理解了。這算是在殘局中尋求最佳的解決方案吧。因爲沒有比這更好的決定了。”</p>
呂傳芳：“但是，請各位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任千秋，你會怎麼想？我們替他做的這個決定，是不是真的公平？”</p>
蕭爲劍：“呂兄的說法，小樓已經說過了，這本身是個殘局，這是決定的大前提。”</p>
呂傳芳嘆了口氣。</p>
蕭爲劍：“我們再從懲罰的角度，考量一下這個事情。任千秋，罪過是冷落了白氏，受到的懲罰是二子斃命，妻子出軌。任天平或者說仇師傅，罪過是殺死兩個侄子，受到的懲罰是斃命。白氏，罪過是背叛丈夫，受到的懲罰是一子被殺。任小懷，沒有罪過，也沒有受到懲罰。任如山、任如川沒有罪過，卻莫名其妙喪命。確實如呂兄所言，任千秋受到的懲罰，明顯大於罪過。換個角度看一下，仁義山莊的罪過是相信迷信、送走任天平，受到的懲罰是任如山、任如川兩個優秀的後代被自相殘殺、任天平亦自盡。從這個意義上看，任千秋事實上是在替仁義山莊受罰。而任千秋是莊主，替仁義山莊受罰，似乎道理上馬馬虎虎說的過去。”</p>
韋一劍開口：“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悲劇，徹頭徹尾的悲劇。”</p>
蕭爲劍：“無論如何，這個結局，對仁義山莊來說，如果能重新恢復之前的平靜和團結，那麼現在這個結局，恐怕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沒必要再懲罰任何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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