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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彷彿爲了響應野乃宇話語中陰森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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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的另一邊,刺骨的冷風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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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其中,還有着一絲刺鼻的讓瞬一敏感的特殊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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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藥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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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藥劑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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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曾在大蛇丸那見到相似的恐怖,眼前的一幕則纔是真真正正的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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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死寂,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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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巨大的地下空腔內,數不清的實驗體被刻滿符文的鋼鉤直挺挺的懸吊在半空,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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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上穿着同樣的白色長袍,光着的腳上懸掛着顏色不一的標籤,上面寫着的只有一串串意義不明數字編號和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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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清楚實驗內幕資料的話,根本不知道上面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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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確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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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貌和身體細節上推斷,這些人似乎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木葉的人,大多數都是村外的村民和忍者,而且整體年齡都很年輕,最大的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不到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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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這裏面的實驗體大多數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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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還活着的,身上都掛着一種不停注入身體的特殊藥劑,心跳微弱的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哪怕瞬一走到這裏,用太刀觸碰他們的身體,都沒有露出絲毫的應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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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其中一個還活着的人從鐵鉤上取下來,瞬一發現他們不僅身體呆板,就連大腦都做了額葉的切除手術,眼神渙散,神情呆滯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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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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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應該都是用來測試實驗成果的試驗品,都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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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都是執行任務之後留下的戰俘、山賊,以及罪犯,當然,也有一些特定的針對性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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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乃宇目光冰冷的環視四周,眼神莫名的厭惡起來:“看來你猜得沒錯,這裏的確就是根的實驗基地,你的目標應該也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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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看着瞬一將手放在試驗品的脖子上,卻並沒有立即動手,彷彿在猶豫是不是要將這個實驗體的生命終結在這裏,瞭解那痛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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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這裏實驗體那麼多,‘救’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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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息一聲:“而且,本質上而言,他們和活屍沒什麼區別,這種無意義的憐憫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還是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別忘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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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麼多人,怎麼‘救’的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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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手掌輕輕拂過那張開後就連閉合都無法做到的眼皮,瞬一低着頭,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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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掩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野乃宇卻能感受到一股由衷的怒火在眼前少年瘦弱的軀殼中劇烈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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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年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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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乃宇抿起嘴角,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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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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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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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明,亦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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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明更明亮的時候,黑暗也將更加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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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活着的時候毫無尊嚴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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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的時候,亦不能自理,無法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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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是說,成爲實驗品的他們,連死亡都是一種奢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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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只是作爲烈火燃燒的原料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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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己的意義都不曾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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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充滿惡意的,瞬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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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發現這一切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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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面對這一切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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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曉這一切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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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像你的老師大蛇丸一樣,爲了找尋脫離的方法開始變得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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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像我一樣選擇在逃離中麻痹自我,獨自癲狂?
瞬一君,從這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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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能給出自己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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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默着,他依舊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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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腦中卻彷彿不受控制的被什麼東西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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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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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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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躁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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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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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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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怒火就像活火山噴薄的岩漿,瘋狂地從腦海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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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人都被這種怒火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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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卻只能獨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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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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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告訴自己,做自己,做好自己,無論這個世界怎樣,都和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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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兩世爲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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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無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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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不是自己的個人意志爲運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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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成爲什麼?你想變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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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擁有意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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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擁有小說中堪稱改變命運的金手指,但真的就可以從此爲所欲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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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終究是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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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想在裏面能夠找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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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天終究要好好生活,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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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當災厄和麻煩真真正正的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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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該如何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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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的環視着這些一動不動的無法選擇自己命運的實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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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滯地看着自己身前,這個連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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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怒吼,他想要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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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只剩下了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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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世界黑暗的厭惡,對自己無能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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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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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害怕,茫然,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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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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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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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沒有你,世界都是照常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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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變成這個樣子,就要先一步變成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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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命運選擇,就先一步做出能選擇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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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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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這些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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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不知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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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接下來我們大鬧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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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一忽然說道:“單獨救走玖辛奈已經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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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野乃宇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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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剛剛對我說的一樣,團藏囚禁玖辛奈的目的是爲了她體內的九尾,只要玖辛奈還活着一天,他的追捕就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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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爲,只要悄悄地把玖辛奈帶走,等我實力更強大一些,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讓她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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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一擡起頭,靜靜看着野乃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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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終究只是我的天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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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面具後的眼神中,野乃宇彷彿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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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剛剛提醒我的一樣,危險永遠都在,而且脫離木葉後,她身上還會遭受更多的覬覦,我根本無法保證在危險發生之前,究竟還會有什麼意外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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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野乃宇好奇地看着他:“你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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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現在這樣了,那就不妨大鬧一場,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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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一說:“我要讓她正大光明的在木葉生活,然後,利用這個地方,把團藏逼離木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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