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並未講話,可宗主看在眼中,神情卻是略有些尷尬。
唐峯進了山中,他便是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竟然出現一個修爲如此之高的人。
紀寧看向唐峯,皺眉道:“先生的意思是,在此處,還有另外一個人,是與那蠱師爲敵的?”
唐峯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卻是又搖頭,道:“倒是也未必一定是另外一個人做的,那蠱師自己殺人滅口,也是不無可能。”
“蠱師也會攝取魂魄的術法?”
紫萱顯得有些不太相信。
畢竟這是她宗門修行的祕法,若當真是隨便出來一個什麼人,便是也會使用的,未免顯得這術法太過於簡單了。
“你忘記那個暹羅國的降頭師了?”
唐峯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紫萱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
在場跟着唐峯的這些人,只有薛家姐弟兩人並未親身經歷那事情,可事後,謝老虎也是對他們講過,他們對此亦是瞭解的。
他們都是微微的點着頭,想着降頭師使用魂魄煉製降頭的手段,倒是也可以將魂魄進行封存,令人在周遭,都是察覺不到的。
甚至連紫萱,都是無從尋找。
可青虹宗那邊,卻是不一樣了。
這宗門本就是在深山之中,與外界極少接觸,相當的閉塞了,連華夏國本土的狀況都不甚瞭解,更別說是暹羅國。
他們聽到這名字,都是面面相覷,什麼是降頭師,更是一無所知。
那些弟子之間,發出了低低的議論之聲,無非是在討論究竟暹羅國和降頭師都是什麼,是宗門或是家族,是正道還是邪路,而這些人,又是懂得什麼術法。
宗主聽在耳中,緊緊的皺着眉頭,向着唐峯方向,很是客氣的道:“這位道友,這屍首你們也見過了,定論也是有了,諸位可否到會客廳坐坐,就這些事情,也好做個商談?”
“商談倒是好說,你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得給我們一個解釋?”
儘管這宗主,已經算得上是相當給面子,可紫萱並不管他這一套,一撇嘴,臉上帶着幾分很是不耐煩的神情。
她這個態度,立刻又是令得青虹宗的弟子們一片憤怒。
居然有人敢在他們宗門之內,對着宗主這麼講話,並且,是個異種修士,這個異種修士,還僅僅只是煉氣四層。
是誰給她的勇氣?
紫萱絲毫沒有將那些弟子們的憤怒放在眼中,她眉梢一挑,向着那些人露出一抹很是輕蔑的笑容,反倒是還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這一下,幾乎是捅了馬蜂窩,那些弟子們,各個眉頭倒豎,眼睛圓睜,一副馬上就要上來和紫萱拼命的架勢。
這情形,就算是看在剛剛也是主動挑釁的薛瑞眼中,也是有些心驚肉跳的,連忙在紫萱的身後,輕輕的拉了一下她,想讓她收斂一些。
這麼多高階弟子,倘若是誰控制不住,使用了些什麼手段,他們這些人怕是一個回合都撐不住。
唐峯倒是依舊平靜,也不管紫萱這般挑釁的行爲,只是看向宗主。
宗主看着座下弟子們羣情激奮,略略迴轉頭,向着他們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弟子們心下依舊是不滿,都是瞪着紫萱,恨不得立刻就衝上去,將她狠狠教訓一頓,可礙於宗主的阻止,只能作罷,僅以眼神怒視。
安撫下了弟子們的情緒之後,宗主並未理會紫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唐峯。
他知道,眼下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紫萱就算是嘴上說的不客氣,可她卻是並不能做主的,這事情的關鍵,還在唐峯的身上。
唐峯微微頷首。
宗主鬆了一口氣,接着,他又向着一名年輕些的弟子點點頭。
那弟子立刻上前,向着衆人道:“諸位,請隨我來。”
那名弟子在前面引路,左拐右拐的,不多時,便是進入了一個看起來頗爲幽靜的院落之中,這院子很是寬敞。
與其說是個院子,不如說是個園子。
這園子依山而建,從山上,引下來一道水流,汩汩流下,形成一汪清池,池塘之內,荷葉重重疊疊,如一張張巨大的夜色扇面,幾乎覆蓋了整個池塘表面,在荷葉之中,藏着嬌豔欲滴的荷花。
在這園中,還矗立着幾塊怪石,形態各異,在白亮的月光之下,影子投在地面上,顯得奇形怪狀的,加之周遭的樹木枝葉隨着晚風搖曳,更是透出幾分迷離的感覺。
園子之內,有個房間,已經是亮起了燭火,那弟子,也是引着他們,向着那房間走。
唐峯向着園中看,見其中錯落有致,修建了幾個涼亭,其中有個最大的,裏面擺着幾張石桌,足能坐下十幾個人。
唐峯便是停了腳步,用手向着那最大的涼亭一指,道:“我看此處甚好,通風又涼快,這園中精緻也不錯,不如就在這裏說話。”
宗主點頭,道:“也好,道友請。”
然後,又向着那弟子點點頭,示意他下去。
此刻跟在宗主身邊的,除了那剛剛離開的年輕弟子,便是隻剩下兩名,都是他親傳弟子,皆是煉氣七層的境界。
衆人進了涼亭之內,分了賓主落座。
不多時,自園子的拱門之外,進來了兩名小童,都是十來歲的樣子,頭上梳着兩個羊角結,纏着紅繩,穿着寬大的白色罩袍,長相清秀,粉雕玉琢的,煞是可愛。
在這等地方,衆人之前見到的,都是那些修道之人,忽的看到兩名如此可愛的小孩子,衆人一時之間,有些驚訝,便都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兩個小童。
此等修行之境,又是這般乖巧童子,在他們腦中,都是不約而同的出現了“金童玉女”這個詞。
不過在此刻,玉女是沒有的,僅有這兩個金童,一道走着,也似兩個仙氣滿滿的仙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