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神情,就連他的聲音,都是猶猶豫豫的。
唐峯知道他的心思。
陸敬晨是想問問,這鳥是不是也是靈獸。
可在之前,他曾經信誓旦旦的向着衆人說,這林子裏面,只有那個白額小猴一個還未完全轉化的靈獸,其餘再無什麼,如今聽着唐峯話中意思,還一次出現了三隻鳥,即便是小灰幹掉兩個,現在,還有一個,就在他眼前飛了過去。
這一點,已經是夠讓陸敬晨覺得沒面子的,再加上,他竟然完全看不出來,這鳥有什麼異常,判斷不出它是否是個靈獸。
唐峯淡淡的道:“它只是訓練有素罷了,或者,它的主人,還有另外一些手段,不過這等手段,與這鳥本身並無什麼干係,在它身上,也沒有什麼妖化的跡象。”
聽到這隻鳥不是靈獸,陸敬晨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答案,還不至於讓他太過於沒面子。
榮國誠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忙向着唐峯道:“唐先生,這蠱術,只能對着人使用麼?
會不會是那個蠱師,對這鳥也下了蠱,讓它可以勝任這等斥候一類的功效?”
“雖說慣常見到的蠱術,只是針對人的,可這個蠱師,既然可以用自己煉九煞蠱,並且顯而易見的,很快就要成功,那麼,他會懂得一些旁門左道,也是正常的,那鳥身上並無靈性,也不曾妖化,卻並不排除,中了蠱。”
對於榮國誠的這個猜測,唐峯倒是頗有幾分贊同。
受到了唐峯的鼓舞,榮國誠顯得有些興奮,忙又道:“先生,這蠱,是否會留有什麼特殊的印記呢?
我們可否能循着這種印記,找到這個蠱師?”
陸敬晨也是看着唐峯,呼吸之聲,顯得有些緊張。
畢竟他們宗門和這個蠱師已經對峙了上千年的時間,如果唐峯當真是能找到,也算是可以瞭解他們宗門長久以前的一個大麻煩,即便是讓他們宗門出人,跟着唐峯一起圍剿那個蠱師,他也是十分願意的。
可唐峯的神情,卻顯得並不那麼着急一般,道:“即便是有痕跡,在天上飛過的,也是無跡可尋,不過,陸宗主——”說話之間,唐峯將目光轉向了緊緊盯着他的陸敬晨。
陸敬晨忙向着唐峯傾了傾身,很是恭敬的道:“先生有何吩咐?”
唐峯的嘴角輕輕一挑,向着他問道:“你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鳥的麼?”
“這——”陸敬晨立刻便是語塞,隨即,他想明白了唐峯話中的意思,只覺得全身生了一層的冷汗,結結巴巴的道:“這鳥,這鳥,一直都在這裏?”
看着陸敬晨這副震驚的樣子,其餘衆人,也是不由得輕輕的“啊”了一聲。
衆人兩次見到這鳥,都是在宗門附近的,或許有可能,是蠱師派來盯着他們的,不過,更有可能的是,這鳥,連同之前的那兩隻,本就是那蠱師放在宗門附近的眼線。
就連陸敬晨這個宗主,都瞧不出有什麼異樣,更不要說是青虹宗的那些弟子們了。
想到這鳥不知道盯了宗門多久,陸敬晨便是覺得冷汗涔涔,無比的心驚。
“你們宗門之內,定然是有着他非常感興趣的東西,並且這個東西,對於他煉成九煞蠱,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他纔會不惜代價的這般做。”
唐峯看看已然是被汗溼透了衣襟的陸敬晨,繼續說道。
陸敬晨張了張嘴,正要講話,唐峯卻是向着他擺擺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會的,蠱師煉蠱與修行,完全是兩個方向,他們對於靈氣並沒有任何需求,甚至於對這個蠱師來說,他對靈氣,還是頗爲厭惡的,他的九煞蠱,需要的是煞氣,而靈氣,卻是恰恰能沖淡煞氣。”
唐峯仍是慢悠悠的道。
陸敬晨點着頭,眉頭緊鎖。
在他宗門之內,最有價值的,自然是金枝玉葉了,他適才也便是想說,可經唐峯這麼一說,他自然是覺得有理,便是又想着,自己宗門裏面,有什麼可以讓這個蠱師感興趣的東西。
紫萱眉梢一挑,向着唐峯道:“你怎麼知道這東西,一定是與煉九煞蠱有關係?”
唐峯面無表情的道:“他的九煞蠱即成,到了那個時候,一般人可是奈何不了他的,若是對宗門裏面有所圖,到時候再來,不是更好麼?
他已經活了近千年了,難道還在乎多等這短短几十年麼?”
“你既然都知道這九煞蠱的煉蠱過程,難道想不出來,他需要的會是什麼東西麼?”
“這蠱術與修行之道一樣,雖然整體的大方向差不多,可不同的派別和傳承,在細節之上,卻是都有着差別,便如不同宗門之間,心法口訣都是不一樣的,我知道九煞蠱如何煉蠱,卻並不能瞭解,每一個蠱師自己的手段,與其他人有何不同。”
“每個人的手法,都是獨一無二的?”
紫萱想着唐峯的話,不由得也是蹙眉,“這便是麻煩了,在宗門裏面,有那麼多東西,誰能想得到是什麼?
或許,他想要的,僅僅是裏面的一枚水果也說不定!這真是想破頭,都想不出的。”
陸敬晨的臉上,也是帶着糾結的神情,微微的點着頭,紫萱的這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就算他們只是個支脈,在這裏也不過是千年的時間,可當年喻冠海帶着自己弟子來的時候,也是從宗門帶來不少寶貝,讓他如何能想得到是什麼?
“想不到就別想了。”
唐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反正這東西在你們宗門之內,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能讓他進了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