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羅傑斯沒有任何掩飾地步行穿過了聚集的人羣。
他被人們推搡着，咒罵着。
沒有盾牌也沒有面具，他昂首挺胸地走向了廣場的中央。
站在臺下，他擡起頭，仰視着臺上慷慨激昂的人。
“你不會贏的。”
演講停止了。
人羣中所有的喧譁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
他們吵鬧着，發泄着，但是，一切似乎都像是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史蒂夫跳上講臺，一拳打在了演講者的臉上。
演講者往後跌了兩步，他臉上的虛擬面具一陣晃動。
“哈哈哈哈。”他沒有生氣，也沒有指責，而是狂笑着一把扯下了虛擬人臉，露出下面的紫色面具。
“這是第幾次了？”露出真面目的澤莫毫不掩飾自己的瘋狂，“偉大的美國隊長戰勝了九頭蛇？”
史蒂夫無動於衷地看着澤莫從手下的特工手裏接過刺劍和那面盾牌。
這並不讓他恐懼，但是，在此時此刻，真正令他恐懼的，是臺下那些真的變得安靜的人。
這樣還是不行嗎？
“我輸了，但是，你贏了嗎？”澤莫說着衝向了他。
……
“啊……”柯爾特揉着後腦，意識逐漸清醒。
短暫的迷茫後，他立刻回憶起了昏迷前的一切。
“隊長！”
連忙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的直播。
“該死！”他轉身衝下樓梯。
……
廣場上。
九頭蛇特工已經倒了一地。
澤莫的刺劍也已經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爲什麼，你還沒有倒下！”澤莫狂怒着一腳將早已傷痕累累的史蒂夫踹倒在地。
他高高舉起那面盾牌砸向史蒂夫的腦袋。
盾牌沒有落下。
“啊！”澤莫咆哮着雙手下壓。
但是，那面盾牌依然紋絲不動。
“爲什麼你還可以堅持！爲什麼你還不去死！”澤莫已經徹底瘋癲，他看着下面雙手握住盾牌，眼神依然無比堅定的史蒂夫。
“因爲我必須堅持。”
一腳踢在澤莫的肚子上。
同樣筋疲力盡的澤莫再也握不住盾牌。
他鬆開手，連退數米才穩住身形。
史蒂夫靠盾牌支撐着，緩緩站起來。
他重新將握住熟悉的握手。
“到此爲止了。”
他嘴角滲出鮮血。
兩人間原本以他人類巔峯體質只需輕輕一躍就能跨越的距離，此時卻顯得彷彿天塹。/
每走一步，他都在地上留下鮮紅的印記。
“哈哈哈哈。”澤莫根本沒有反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彷彿徹底拋棄了一切般的狂笑起來。
“我們的時代該過去了。”隊長筆直地站在他面前，高大身軀的陰影徹底地蓋住了他。
“殺了我。”
“殺了我！”澤莫突然咆哮道，“結束這一切！結束我們之間的戰爭！
“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沒有九頭蛇！沒有澤莫！沒有紅骷髏！”
“你已經活不成了。”澤莫看着史蒂夫身上幾乎已經流不出血的傷口，“爲什麼，不做完你的最後一件事呢？”
隊長緩緩舉起盾牌。
“啊！”
他咆哮着將那面盾牌狠狠地砸了下去。
“砍掉一個頭……長出……無數個……”
澤莫面對着臺下的人羣倒了下去，他緩緩地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
“隊長！”柯爾特衝向廣場。
他努力分開人羣。
史蒂夫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喊。
他緩緩轉過頭。
“當”
那面盾牌落在了地上。
柯爾特擠出人羣。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停下了腳步。
“他是傻子嗎？一個人來送死。”
“就是，要不是他一開始做的那些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要我說，還是他太弱了，所謂的超級士兵已經跟不上時代了，他早就該退休了。”
“這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嗎？早點出來澄清，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的混亂，他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
“別這麼說，他至少贖罪了。”
“全都閉嘴！”
柯爾特咆哮。
他緩緩轉過身，雙目血紅。
“他死了，美國隊長死了。”
他伸出手指着人羣。
“你們全都是兇手！
“我告訴過他，只要抓住了九頭蛇，就行了。
“但是，他沒有聽。
“他始終堅信着，他的使命不單單是打擊犯罪保護世界，而是激勵你們。
“但是，現在，看看你們！
“快一百年過去了，你們真的被激勵到了嗎！
“爲什麼美國隊長沒有來救我，復仇者在哪，他們爲什麼來的不夠快，他們爲什麼在和罪犯的打鬥中砸壞了我的車。
“我從來沒指望過你們真的去和那些你們不能抵抗的人對抗，但是，你們真的做到了給他們哪怕一點點的支持嗎？
“爲什麼不殺了罪犯，爲什麼他們可以抓罪犯。
“不論他們怎麼做，你們永遠都只是站在一邊，嘲弄。
“我就知道美國隊長是個僞君子，他爲什麼不早點解釋。
“永遠都是別人的錯，你願意當個白癡就不要怪別人把你當白癡對待！
“有句話我一直沒和他說。
“但是，我現在想和你們說。
“史蒂夫·羅傑斯。
“他始終認爲每個人的命都一樣，所以，他願意去犧牲自己來喚醒你們。
“可是，我不這麼認爲！
“我覺得即使是你們在這裏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
“現在，全都給我滾！
“滾！”
一滴水痕落在地上。
柯爾特跪在隊長的屍體前。
緊接着，水痕越來越多。
“爲什麼這種時候，總會下雨？”他伸手抹了抹臉上分不清是淚還是雨的水。
他擡起頭。
“這就是你說的給我的禮物？”
他衝着天空吼道。
“我放了你自由，這就是你還給我的一切？”
一把傘遮在了他的頭頂上。
柯爾特看到了撐着傘的銀白色金屬手臂。
“起來吧。”顫抖着卻又竭力控制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