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林紹陸佳小說免費閱讀 >第二十三章:武曌造碑
    突如其來的坍塌讓我大驚失色,只感覺周圍彷彿天塌地陷,完全下意識地撲向丁香,將她死死護在身下。

    疼疼疼……

    等轟隆隆的聲音稍稍停歇,疼這個字是我腦子裏唯一能做出的反應了。被震塌的房梁、瓦片紛紛落到我的身上。

    現在我有點慶幸自己一直揹着那個大揹包了,裝的鼓鼓囊囊的揹包抵掉了許多衝擊力,不然我的脊椎骨可能已經裂了。

    儘管如此,我還是感覺整個背都麻掉了,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腦袋懵了好一會兒,嚐到嘴巴里有些腥甜。

    不過還活着已經算是幸運了。

    “師弟!師弟!”這時,我發懵的耳朵,聽到身子下邊傳來丁香驚慌失措的聲音,還有一隻柔軟冰冷的手掌,顫抖着摸在我的臉上。

    有點溼溼的,一片漆黑裏,我好像看到有一點點晶瑩。

    “師弟,你說話啊,師弟!”我聽到丁香的聲音驚慌又絕望,她手指似乎想往我鼻子上移動,但又怕確認到什麼難以接受的事般遲疑。

    我想說話,然而感覺嘴巴里滿是又腥又甜的血,連着往肚子裏吞了好幾口血,才能勉強發出點聲音。

    “師姐…你哭啦?”我自己都驚訝於自己聲音的虛弱,我看不到丁香的臉,但我能感覺她呼在我臉上的呼吸顯然變重了許多。

    “師弟!太好了,太好了…”我從沒想過我的聲音會讓一個女生欣喜若狂,今天我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似乎真的能讓傷痛感都減輕了。

    我感覺丁香的胳膊一下子環住了我的脖子,而隨着我嗚呼地悶哼了一聲,她連忙又鬆開了手,緊張地問:“師弟,我弄疼你了?”

    “沒有,只是…背上還有東西壓着,很沉…”我努力擠出聲音,隨着身體的感覺一點點恢復,我能感覺到自己緊緊貼着丁香的身體,手臂撐在她肩膀兩邊,努力撐起了一個小小的空間。

    她的身上有種幽幽香氣,有種花草的味道,向我鼻子裏鑽來,讓我不禁有些臉紅,還好現在光線暗,丁香並不能看到我的臉。

    “你怎麼那麼傻啊…”

    丁香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現在身子完全縮在我的身下,祠堂倒塌幾乎沒讓她受什麼傷。但這樣更讓她懊惱和難受,我確定我聽到她輕輕地抽了抽鼻子。

    “師姐,你怎麼了,有哪裏被壓到了嗎?”我故意明知故問,想調節下氣氛。但在這裏我根本不敢亂動,不然倒塌的房梁隨時可能二次塌方。

    “沒…沒有,我沒事。”我聽到丁香的呼吸幾乎能吹在我的鼻尖,接着她說,“你別急,師姐這就想辦法救我們出去。”

    “師姐,我們被壓在這裏,你能想什麼辦法?”我也在苦思冥想着能有什麼好辦法脫身,但疼痛和缺氧的感覺讓我腦子裏昏昏沉沉,只有和丁香說話才能讓我稍微保持住清醒。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身上有東西在移動的聲音,接着我感覺背上的壓力變輕了。

    “師姐,你把東西移走了?”我驚喜地問。

    然而丁香疑惑的聲音很快就打消了我這個念頭:“沒有啊,我還沒念咒語。”

    “是我,林小哥。”這時一個有些輕佻,不太穩重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時我感覺一直壓在背上的一塊房梁木被人推開,頓時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而最讓我鬆了一口氣的是,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丁香的臉,她漂亮的臉蛋上還掛着晶瑩的淚滴,可謂是梨花帶雨,讓我?心神都蕩了一下。

    “還好你沒事。”我傻笑了一下,丁香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故意嘟着嘴彈了下我的額頭:“傻子,你要真被砸死了怎麼辦?”

    “砸死我,總比壓死你要好。”我說道,這時那個雖然救了我和丁香,但十分不合時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是不是該先離開一下,給你們留個二人空間?要不,我把這塊死沉的房梁木再放回去?”

    “別了別了。”我趕緊站起來,但脊背一陣劇痛,身上疼出了白毛汗,根本站不穩。

    還好去而復返的單羽飛及時拉了我一把,滿是灰的道袍顯示出他把我們兩挖出來着實廢了番功夫。

    “站的穩嗎?”單羽飛問,我試了試,搖了搖頭:“有難度…腿軟。”

    “這沒砸死你,算你命大。”單羽飛示意了一下旁邊被他搬開的房梁木,斷裂的梁木足有兩人合抱粗細,要不是掉下來時一端卡在了泥牆上,恐怕我就算有揹包墊着也已經被砸死了。

    “單道長,謝謝你救我們出來,你怎麼去而復返了?”我問,單羽飛撓了撓頭,看了眼站起來的丁香,然後說:“我可不想被人說我們黑衣門見死不救什麼的,不過你還真是話嘮,被瓦礫活埋了都不能讓你閉嘴。”

    我有些無語,又有些鬱悶,不過沒太糾結。一旁的丁香起身後連忙查看我背上的傷勢,雖然沒有直接被壓到,但撩起衣服後還是紅了一大片。

    “看來是砸出內傷了,養一養,大概躺上十天半個月能見好。”單羽飛粗略估計了一下,我有些驚訝的看向他:“你還懂中醫?”

    “那可不?當道士可不得什麼都懂點,不然這碗飯也難喫啊。”單羽飛頗爲感慨地嘆了一聲,接着他又看向了丁香,“不過,論到療傷治病,這倒是他們白衣門的拿手好戲。”

    在這節骨眼上,丁香沒有跟他計較什麼話語上的得失,她從小挎包裏拿出了一把紅色的艾草,點燃後在我的背上薰了一圈。

    然後又把一個小小的玉盒子打開,從裏面用指尖挑出一些有些透明的白色乳液抹在了我的背上。

    “嘶——”

    剛剛還感覺疼得火辣辣的背,在被丁香抹上白色乳液後立即一陣直透皮膚、徹骨的冰涼,好像一桶冰水被潑到了背上。

    “疼?”丁香緊張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有些哆嗦地回答:“冷…”

    “這莫非…是東海蛟母的蛟油?”單羽飛盯着那小小的玉盒,聲音驚訝無比。

    丁香防賊似的把小玉盒一收,瞪了他一眼說:“看什麼看?”

    “靠,看一眼怎麼了?別忘了,還是我把你們挖出來的!”單羽飛有些不服氣了。

    這次是單羽飛說的有理,丁香雖然有點刁蠻,但不是不講理,只是黑衣白衣之間的隔閡讓她對單羽飛有些成見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蛟油發揮了作用,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在迅速的消退,很快我就能憑自己站穩了。

    “太神奇了!”我興奮不已,單羽飛坐在一旁的廢墟上,撇了撇嘴說:“你運氣是真的好,蛟母的蛟油可是有價無市的東西,我一個師叔找了半輩子都沒找到一條蛟母。”

    “那是你們黑衣的人笨,要是向我們白衣請教,蛟母也不過是小菜一碟!”丁香再三確認我背上的傷勢,聞聲便回了一句嘴。

    單羽飛的眉毛挑了一下,冷笑着問:“既然你白衣這麼厲害,是不是已經有辦法對付這地底下的水蛟了?”

    單羽飛這話一出,丁香的臉色頓時變了變,變得很是蒼白,看了看我,似乎有話想說。

    但我聽着卻愣了愣,問:“什麼水蛟?”

    “在我們術者界有一個廣爲流傳的傳說,師弟,你剛入門,還不知道這個。”丁香讓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秀氣的手指在背後替我揉捏穴位,活動血氣,一邊說一邊解釋。

    “我來說吧,一心二用,得說到什麼時候去?”單羽飛哼了一聲接過話頭,也不等丁香反對,自顧自地開口,“在術者界傳說,這座破村子在成立的時候,就鬧過水患。後來又出現過惡鬼、妖怪,術者界的很多高手都曾來張家村試圖一探究竟,但讓人奇怪的是,那些赫赫有名的術者卻都不聲不響地在張家村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死了?”我問。

    單羽飛聳了聳肩:“誰知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但茅山的道士、正一的道士、密宗的大和尚沒了,我們趕屍派的先賢也在這張家村折了好幾個。”

    “這……這小小的張家村哪兒來那麼大的能量?”我感覺難以置信。

    單羽飛說的那些人物,肯定是要比他和丁香更厲害的術者,那些人都不聲不響的消失在張家村這種小地方,很難想象他們究竟面對了什麼。

    單羽飛撓了撓頭,語氣沉重地道:“先賢怎麼栽的,我不知道,但有高手搜遍了所有可能的資料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個村子的所在,可能是一個封印。”

    “那個前輩通過長江水志,查到了在唐朝時期,長江曾發大水,淹沒農田村莊。當時的司天監監正爲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他夜觀天象發現是一條成了氣候的水蛟在興風作浪,走水成患,若是入了大海化爲妖龍必成禍患。”

    “袁天罡啓奏給當時的唐朝天子,武則天。武則天遂下令袁天罡的侄子,袁舜臣主持捉拿水蛟。袁舜臣道術驚人,以上古之術將水蛟於長江入海口困住。”

    “但那水蛟畢竟即將化龍,只需最後一躍。袁舜臣雖將它困住,但無法將它鎮壓制服。傳說他上奏天子後,武則天下令打造石碑一塊,親筆寫下‘鎮’字,命石匠鑿刻。”

    單羽飛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我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就停了不禁有點懵,問:“然後呢?”

    “然後…”單羽飛面色古怪地看向了我和丁香的身後,手緩緩地摸向了自己的桃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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