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開!”我情急之下,跨步擋在千年白骨身前,舉起玉如意向上迎去。
千年白骨也知道這股力量與她衝突,便將手掌摁在我的背部,頓時我感覺到有股冰冷而強大的炁從後背涌向我手中的如意。
玉如意上玉光燦燦,氤氳蔓延開來,猶如霧氣一般。
我將玉如意舉起抵抗血光化成的血浪,如意上的玉光,最後化成一隻手掌拍了出去。
這一巴掌彷彿要打碎山河、抓住日月星辰一般。不但一擊將血光打散,更逆上蒼穹,再度壓落,彷彿要把古盆再度鎮壓一樣。
“是同等級別···甚至更高等級的力量?”千年白骨的臉上浮現出絲絲訝異,視線看向我手中釋放柔和光輝的如意。
“怎麼可能!”烏舍裏·祁大喫一驚,她這才真正感受到古盆是被什麼東西、以怎樣的方式鎮住的。
那手掌的威力,彷彿是一座泰山壓下,讓人不禁生出自己無比渺小的錯覺。
但這時,烏舍裏·祁的身上也亮起一束紅光,與古盆的紅光交相呼應之後,一尊巨大、可怕的邪佛虛影忽然在血光中出現,怒喝一聲,向光掌迎去。
兩相接觸,石破天驚。
光掌和邪佛虛影同時粉碎,而我和千年白骨都被爆發的力量從山洞中震飛了出去。
我幾乎摔折了手臂,而千年白骨沒有受到什麼表面的傷害,可是精神看上去頹萎了不少。
“快走。”千年白骨拉起我道。
到這會兒,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在古盆中,恐怕還藏着與那個羽化飛昇的降神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力量。
我沒時間去想太多,烏舍裏·祁和烏舍裏·黎璣很快就會追出來,烏舍裏·諾託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他被小白蛇咬了一口,又不是在飛頭降的狀態下,恐怕不死也沒有追擊之力。
我現在最好就是能回到營地,和丁香、單羽飛匯合,趁着烏舍裏三姐弟沒有回覆的時候,把他們趁機打倒。
事實上,我也不需要回到岸邊。
在發現烏舍裏·祁其實只是個布偶之後,單羽飛讓丁香看着姬怡寧,自己拿着桃木劍就追蹤了過來。
我在半途中就遇到了他,他當時差點把桃木劍揮到我的脖子上。
“你能不能小心點?”我小心地用手指把脖子上的桃木劍拿開,有些驚喜又有些心有餘悸地說。
單羽飛從岩石上跳了下來,看了看周圍,疑惑地問:“我怎麼感覺有股子妖氣?”
“是我。”千年白骨顯出自己的身影,只是她看上去精神並不好。
見到千年白骨,單羽飛頓時不疑惑了。我覺得這個傢伙確實還挺有警惕性的,會提防別人用我的模樣出現的情況。
“那個強烈無比的炁柱,是你弄出來的?”單羽飛問,他示意了一下我來的方向,“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算是吧,我路上再跟你解釋。”我拉上單羽飛往回跑,有單羽飛幫忙,也許我們今晚就可以把烏舍裏姐弟給一網打盡。
但我還是失望了,等我們重新回到山洞那裏,烏舍裏三姐弟早就不見了蹤影,同時也帶走了古盆和其他的東西。
該死,除了這裏像發生過爆炸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線索!
我忍不住淬了一聲,然後帶着點希望地看向千年白骨,問:“小白,你可以感覺到她們嗎?”
千年白骨升上半空一陣,然後降了下來,搖了搖頭道:“不行,她們把自己的氣息隱藏的很好。包括了古盆的邪氣,如果想找,恐怕像大海撈針。”
連千年白骨都這麼說了,我和單羽飛對視一眼,也沒了別的方法,只能先回河岸邊。
幸好我這次也有收穫,把不知是真是假的骨肉咒降的降頭給拿到了。現在我只希望這是真的,而姬怡寧也沒有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變成一個可憎的肉球。
回到河岸邊的營地,丁香立即警惕地發現了我們,看到我安然無恙後興奮地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姬怡寧已經被她放回了帳篷裏,幸好我看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昏睡着,沒有任何異變的現象,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們也看了看別的帳篷,結果是隻有最遠的一個帳篷中三個僱傭兵得以倖存。算上我們,原本一共十六個人的隊伍,一下子減員了九人,這讓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單羽飛拎着個水壺回來,把水倒光後,倒出來了一些黑色頭髮絲似的東西。
“夢魘降。”單羽飛把那些黑色髮絲似的東西挑進火堆裏焚燒,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了一些陰影,“應該是在水源上下的降頭,似乎除了我們三個外都中了招。”
空氣中的血腥味,還在提醒我們這一切都是真的。
“先想辦法處理一下骨肉咒降。”單羽飛有些煩躁地把手上的樹枝丟進火堆裏,“不然那終究是個定時炸彈。”
“怎麼處理?”丁香反問,“誰都知道,骨肉咒降是沒法解的!”
“現在它又還沒發動,也許可以解除也未必。”單羽飛爭辯道,然後他們都看向我,我正拿着那個從烏舍裏·祁手裏搶來的瓶子在眼前打量。
我的腦海裏回想着烏舍裏·祁說的話,她說要把瓶子裏的東西給姬怡寧喝下去。
“單道長,你覺得,烏舍裏姐弟的話,可信度有多少?”我有些拿不定主意,索性去問單羽飛。
單羽飛用桃木劍把一個骯髒的布偶挑進了火堆裏,看着它變爲灰燼道:“一個字都別信。”
跟我想的一樣。
“那···賭賭看吧。”我看着面前的火焰,一伸手,把手上的小瓶丟向了火堆。
那五彩斑斕的小瓶很快被火舌吞噬,然後發出了砰砰的聲音,像是玻璃在碎裂,又像是有顆心臟在火焰裏面跳動。
“哇!”突然,一聲痛苦尖叫從帳篷裏響起,我們三個對視一眼,連忙站起跑進了帳篷裏。
只見姬怡寧雙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左右翻滾,渾身的皮膚好像被火燒了似的變得又紅又燙。
“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慌張地問。
丁香白了我一眼,上前蹲下抱住了姬怡寧不讓她亂動:“還問?把瓶子丟火裏的不是你嗎?還不快過來,找點東西塞嘴,別讓她咬了自己舌頭。”
見丁香抱上半身,單羽飛反應很快地蹲下摁住了姬怡寧亂蹬的雙腿。
我頓時有些緊張,左右看了一眼,抓起被單想往姬怡寧嘴巴里塞。
但姬怡寧痛苦地叫着,沒有咬住牀單,反而一口咬在我的手上!
“啊——!”我措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疼得聲音都跑了調,右手瞬間就麻了一圈,姬怡寧的嘴邊也立即浮現出了一圈血色。
丁香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看傻子似的看着我道:“師弟,我是讓你拿東西給她咬,沒讓你把手塞進去啊,你當自己是肉豬嗎?”
你當我願意啊!這女的她不鬆口啊!
單羽飛也愣愣地看着這一幕,不住搖頭道:“太拼了,太拼了。”
太拼你個鬼啊!
我疼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我都能感覺姬怡寧的牙齒咬進我皮膚時的撕裂劇痛,我甚至懷疑自己手上這塊肉可能都要被她咬下去了。
就在這時,姬怡寧突然瞪圓了眼睛,一股熱氣從她的喉嚨衝上來,她的嘴終於大張,我也趕緊趁機抽出自己鮮血淋漓的手。
也不知道姬怡寧突然哪兒來的力氣,她一下子掙脫丁香坐了起來。喉嚨鼓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外爬,然後她嘴巴張大到極限,猛地一弓背,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團拳頭大小的粉色肉塊。
這肉塊一出來還在跳動,單羽飛眼疾手快,反手拔劍,下一秒就把它刺穿在地。
一股催人作嘔的生肉氣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更有一種極爲噁心的黑色粘稠液體從肉塊中迸濺出來。
“艹!”單羽飛捂着鼻子罵了一聲,連忙站起來,用劍挑着那肉塊丟進火堆裏焚燒,嫌火力不夠,他還往裏面丟了一張五火神兵符。
姬怡寧在吐出這個肉塊後,原本掙扎的模樣終於放鬆了下去,繃緊的身子也漸漸軟了下來,向後倒進丁香的懷裏,一副虛脫了的樣子。
丁香把姬怡寧小心放下後,白了我一眼,揪着我的耳朵就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疼疼疼,師姐,你幹嘛啊?”
“你救人是可以,能不能別老弄的自己東傷一塊兒、西傷一塊兒的?”丁香把我拎出帳篷後,俏臉幾乎擰成一團,又心疼又氣憤地看着我鮮血直流的手。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我小聲嘟囔,丁香眼睛頓時一瞪:“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激靈了一下,訕笑着想轉身,但丁香一下子把我拽了回來問:“幹嘛去?”
“去給手上點藥啊···”我說,丁香像是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然後重重放在了我的手裏:“喏,傻小子,給你了。”
這應該是,丁香第一次叫我小師弟以外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