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付麗是我三年的大學朋友,她都來請我幫忙了,我不去也不好。”我笑着從她手裏接過了梳子,站在她身後替她梳理那睡亂了的髮絲。
宋安娜瞥了我一眼,輕哼一聲說:“卡爾米的事你還沒解釋清,又來個關係良好的女同學?我都不知道你還挺受歡迎的。”
“我心裏可只有你一個,我的大小姐。”我從後面抱住她,在她的髮絲間落下一個吻,“你聞起來真香。”
宋安娜臉紅了下,輕輕推搡着我道:“別鬧了,我纔剛起牀。”
“嗯,剛起牀的你真香。”我笑着往旁邊一站,“要是你不想和我分開,要不晚上跟我一起去那棟房子住?”
宋安娜埋了埋自己的頭髮,白了我一眼道:“我纔不去鬧鬼的房子住,晦氣死了。我待會兒要去接雨書,舅媽帶他來東立市玩了。”
我一聽眼睛亮了下:“雨書來了?雨辰呢?”
“雨辰要上學。”宋安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笑問,“怎麼?你對你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還挺在意的?”
“林家俊的事,跟他們又沒有關係,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遷怒到他們身上。”我靠在門框上道,不過雨書的到來,讓我心中有了個值得一試的法子。
正如我想的,當我提出要帶雨書去那間鬧鬼屋子住一晚的想法後,宋安娜頓時有點炸毛了。雖然最後勉勉強強同意,但也提出一定要保證林雨書安然無恙的要求。
林雨書完全是被帶來玩的,宋安娜接到他後,我們帶着他在東立市遊樂園玩了一整天,到晚上回家時,小傢伙已經累的在我背上睡着了。
宋安娜把我們送到了那棟公寓的樓下,有些不放心地說:“要不,還是別讓雨書上去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我安慰了她一聲,揹着林雨書上樓到了杜浩軫的房子裏。
比起早上來的時候,晚上開門時房間裏的陰氣更濃烈了許多。就像開了冷氣一樣,有一陣陰冷的風撲面而來。
林雨書有些醒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問:“哥哥,我們在哪兒?”
“雨書乖,這裏是哥哥的朋友家,我們在這裏睡一晚。”我把雨書放了下來,伸手打開了房間的燈。
“哦。”雨書睜着眼睛向周圍看了一圈,有些新奇。而我在把他帶到玩具間後,小傢伙很快就玩了起來,到了十點左右,我讓他洗了澡,然後哄上牀睡下。
熄燈後,我並沒有睡下。如果我沒有料錯,那個東西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我在房間的地板上盤坐下來,默默將飛仙訣運轉,並把一支桃木劍橫着擺在了自己腿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忽然我感覺到房間的溫度又下降了些許。門縫中滲進來絲絲的白色寒氣,我的耳中隱約可以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就像有什麼人在門外叫着名字。
“唔…”牀上的林雨書在睡夢中發出了不舒服的聲音,像是做了什麼噩夢,將蓋的毯子都蹬了下來。
我左手擡起,指尖畫出一輪太極,仙露明珠將他包裹在內,他的嗚咽聲頓時平息了下去,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的呼吸。
也在這時,房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了一條縫,我擺在腿上的桃木劍突然鏘地響了一聲,自動飛射而出,從打開的門縫中劈了出去。
我能聽到一聲驚慌的叫聲,隨着寒氣散去,我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桃木劍落在地上,地板上可以隱約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手摸上去還有些餘溫。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噁心的臭味,似乎桃木劍沒有殺滅那個在門外的東西。
“讓我看看,你是什麼東西。”我從口袋裏拿出了引魂蝶,滴落一滴血將它激活起來。
紙蝶偏偏而舞,在那個人形輪廓上盤旋一陣,向房間的一側飛去。我爲了以防萬一,把桃木劍掛在了林雨書的睡房門口,自己跟着紙蝶走去。
紙蝶飛舞着,最後在書房的一個貼牆書櫃前停了下來,在那裏翻飛,最後落地變回了紙蝶。
“在這裏…”我把引魂蝶收了起來,打量着眼前這個書櫃。看起來很沉重,應該是實木打造的,我想一個人把它挪開可不容易。
引魂蝶既然把我帶來這裏,那個在門外的東西被桃木劍傷到後,應該是逃到這裏,想來今晚也沒什麼作惡的能力了。
我本想把桃木劍拿來在這裏鎮上一晚,但考慮到那個成了植物人的八歲男孩,這個想法就先作罷了。
林雨書我也讓宋安娜來接回家去,睡醒時,林雨書對我說他昨天夢到一個長的奇怪的小哥哥,一直叫他去玩。
很快杜浩軫派來的人到了,付麗也一起跟了過來。我讓那幾個人動手把沉重的實木書櫃搬開,在書櫃被搬開後,牆面上居然有一個兩尺見方的空洞。
“這是什麼?”付麗好奇地看着那黑漆漆的牆洞,紅磚木屑裏還能看到裏面放着一個什麼東西,周邊散落着些小型的兒童玩具。
我讓幾個工人讓開一些,伸手把裏面的東西抱了出來:“這叫金身童子,南洋那邊叫古曼童。炎黃這裏,叫小鬼,一些缺德的有錢人爲了生意順暢紅火,就會養這種小鬼。”
養小鬼的事,之前我也碰到過一次。
那次是林家俊的對手差點把林雨書和林雨辰做成了一對小鬼,一種缺德到令人髮指的邪術。
我從牆洞裏抱出來的小鬼塑像長的怪模怪樣,渾身澆灌着金漆,十分嚇人。
付麗看着一皺眉,有些忐忑地問:“難道我舅舅他…”
我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他,可能是他說的那個上上任租客留下的東西。小鬼需要吸食生者的陽氣才能存活,尤其是同爲小孩子的陽氣。而一旦被吸食過多陽氣,人也就容易出現幻覺、情緒低落、極端想法,自殺什麼的就不奇怪了。”
“所以那個男孩纔會變成植物人?”
“也許?我沒親眼見過那人,不好說是不是。”我說着把金身童子用紅布蓋了起來,裝進了個盒子裏,“你問問你舅舅有沒有找到地方。”
“哦,好好。”付麗回神,連忙撥通了杜浩軫的電話,說了幾句後掛斷電話道,“我舅舅把地址發給我了,要過去嗎?”
我點頭道:“嗯,我想親眼看看那個孩子。如果有可能,也許能救他一下。”
“救植物人?”付麗輕輕咬着自己的下脣,一副難以想象的表情,“這怎麼救?”
“人有天地人三魂,天魂掌神,地魂掌性,人魂掌命。天地二魂常在外,人魂留於人體,人才得生。”我向付麗做着解釋,“醫學上的植物人狀態我不能說什麼,但是玄學上的植物人出現大都是因爲三魂離體而出現的。一但人魂被衝出體外,陷入某種無法脫身的狀態,天魂地魂就會返回人體維持生命,但因爲人魂不在,而只能維持着生命體徵而無法醒來。”
“那個男孩是自殺過,被救回來之後才變成的植物人。在他陷入瀕死狀態時,人魂可能就會離體,後來雖然被救了回來,但人魂已經丟了,當然也就醒不過來了。”
付麗聽完,迷惑地看了看裝着金身童子的盒子:“那你帶着那個東西,是爲什麼?那個孩子,被變成小鬼了?”
我笑道:“要把人煉成小鬼可沒那麼容易,但是要把離體的孤魂困住,卻是不難。我要先看看那個孩子的狀態,才能確定他是不是因爲丟魂才變成的植物人。”
正說着話,我們已經到了市立兒童醫院。杜浩軫也在,不過我和付麗到時,他正被一對滿臉敵意、警惕的年輕夫妻攔在病房門口。
杜浩軫也不是在事後第一次跟他們見面,只是每次都不歡而散,這次從劍拔弩張的氣氛上看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我讓付麗站下等着,自己先過去讓杜浩軫介紹了一下。那對夫妻看到杜浩軫口中的‘先生’是個比他們都小的學生,眼裏更加滿是懷疑。
我笑了笑,鎮定自若地說:“我知道我年輕,看上去不夠老練。但是你們信我一次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嗎?我要是碰巧能把小弟弟喚醒,對二位來說豈不是皆大歡喜?”
那兩人對視一眼,我從那女子眼中不難看到疲倦和心酸。我又讓兩個人商量了一下,等他們再度開門,夫妻中的男人向我看了眼,說了聲:“請進。”
“謝謝,麗麗,幫我搭把手。”我回頭向付麗叫了聲,好奇張望的付麗愣了下,有些猶豫地過來問:“我?”
“嗯哼,給你當下戰地記者。”我衝她眨了眨眼低聲地說道。
要做法,我當然不需要付麗的幫忙。但我看的出她對玄門的事很有好奇心,而且,似乎這興趣還有些異乎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