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發怒。
但是此刻,他已然動怒。
正所謂,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帝王一怒,流血千里。
方孝孺比俗世中的匹夫、帝王,還要強大千萬倍。
一旦發怒,那就是天崩地裂。
神祕人雖然只是一具分身降臨,但是在十萬大山妖王的加持下,實力異常強悍。
初次交手,便佔據上風。
當然,這也是出奇制勝的結果。
不過,趁着這短暫的空檔,大手順勢一抓,便魔宗弟子救走。
也不知是用了何等手段,一干魔宗弟子就消失不見。
“浩然青蓮歌”
而這時,方孝孺也拿出了看家本領,顯化出天地法相,猶若遠古聖人,破界而來。
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圍繞他旋轉,當真是舌綻蓮花,口吐金蓮一般。
“斬”
隨着他一聲斷喝,金色的文字彙聚成劍。
方孝孺並指,力斬而下。
劍芒所過,虛空中留下道縫隙,狹長而整齊。
沒有使大片虛空崩潰,肯定不是因爲威力不夠。
恰恰相反,是力量過分凝聚的結果。
也就是說,沒有力量外泄。
動了真格的方孝孺,果然不一樣。
就看到,金色的劍芒,浩浩蕩蕩,直奔神祕人掌影而去。
神祕人冷哼一聲,反手便是一拳。
這一拳,金光燦燦,似乎每一道金芒,便是一條幼龍,散發出帝皇之勢,有種鎮壓八荒,吞併的味道。
咔咔嚓咔嚓
周圍空間,不堪重負。
就像是一錘砸在了玻璃上,先是裂紋蔓延,下一刻便是譁然粉碎。
空間風暴頓生,令人心悸,橫掃向四面八方。
這就是絕頂大能交手,動輒就是毀天滅地。
哪怕是戰鬥餘波,也能將四變修爲的弟子,粉碎無數次。
這個時候,就能非常明顯的看出來,各人之間的差距了。
有人膽戰心驚,面白如紙,像是病入膏肓似得,不能自己。
也有人雖強迫自己鎮定,但是嘴脣發白,呼吸壓抑,汗毛不覺豎起。
但是,也有個別人,雙拳緊握,面露嚮往之色,顯得非常激動,恨不得自己也能痛痛快快的大戰一番。
這樣的人,無疑纔是宗門頂樑柱,是一個門派的未來和希望。
姬滅目光明亮,靈識散發出去。
這等頂尖強者的戰鬥,極度罕見,若是能琢磨一二,定然受用終身。
雖看上去,都是直來直去,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着各自對力量的理解,對力量的控制,非常難得。
不過,百發百中的靈識,在這一次,卻出現了意外。
姬滅的靈識,纔剛剛靠近,便被震碎,頓時就令他臉色蠟白。
果真,這等頂級強者的戰鬥,看個熱鬧還行,若是想觀其門道,那就是癡心妄想。
戰鬥開始的迅猛,結束的同樣很快。
神祕人拳芒粉碎,宣告戰鬥結束。
高空之中,幾滴亮紅的鮮血灑落,每一滴,都散發出毫芒。
不像是鮮血,反而像是血色夜明珠。
這可是頂尖強者的鮮血,恐怕比神丹妙藥還要玄妙。
姬滅真想弄點研究一番。
當然,也只能想想。
方孝孺揮手便將其收起。
這些鮮血,可以用來煉製丹藥,可以用來培養一些罕見的靈藥,甚至還能借助這些鮮血,推演出神祕人的些許信息。
做完這些,天地法相消散。
流光閃過,方孝孺落地,束手而立,青衫輕舞。
“拜見宗主”諸人齊呼,情緒高昂。
縱然是剛纔被嚇得不輕,但此刻也頗爲激動。
與神祕人的交手,結果明顯,方孝孺更勝一籌,諸人與有榮焉。
不過心中,卻是暗自點頭。
他們所面對的,不僅有妖獸,而且還有魔宗弟子。
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也都蛻去了稚嫩,或多或少,都多出了凌厲的殺氣。
這很不錯,年輕人,自當鋒芒畢露。
最後,方孝孺目光,定格在黑袍老者身上,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黑袍老者只是點頭示意一下,便不再看他,似乎腳下有螞蟻打架,遠比方孝孺有趣。
方孝孺也不在乎,喜怒不形於色,他幾十年前就能做到。
“溫室的花朵,長不成參天大樹。既然是歷練,必然會有傷亡。不管是與人爭鬥,還是與妖獸廝殺,你們早晚都會經歷。”方孝孺語氣平緩,富有磁性,開始做總結髮言,“魔宗的出現,雖是我的一個失誤,但也算給你上了一節課。等你們真正踏出宗門,意外時有發生,你們要做的,就是保持警惕。想要活得更久,警惕必不可少,正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便是這個道理。沒有危機意識的,只能成爲十萬大山的肥料。經過這場歷練,我相信諸位都會有所成長,有所啓迪。”
“綜合考慮,此次歷練,你們只能得個及格分,每人獎勵基礎功勞點500點。突出表現者,由丹塔計算後,另行發放。”最後,方孝孺做出了總結。
諸人暗鬆口氣。
這個結果,都很滿意。
500功勞點,哪怕對內門弟子來說,也很不少了。
況且,每個人或多或少,還弄到了靈藥,甚至妖獸身上的珍貴東西,這些也都很值錢。
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可謂是皆大歡喜。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發難。
是個又胖又醜的女子,眼中閃爍着仇恨的光芒:“啓稟宗主,姬滅二人,在最終歷練的時候,不僅沒有殺敵,反而殘害同門,殺死趙師兄,懇請宗主爲趙師兄做主。”
不是旁人,正是花憐。
不得不讓人感嘆,真是可惜了這個名字。
說出這些的時候,花憐直接跪倒,以頭搶地,像是擁有滔天冤情。
其他人有些意外。
對於花憐,大多數人也都知曉。
實際上,只有平淡無奇的人,才很難讓人記住。
而美女和醜女一樣,雖然給人帶來的感官享受,是天差地別,但都會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花憐顯然就是後者。
只是,替趙敬平出頭,她是怎麼想的
在場的沒有傻瓜,也都想過,提及此事,定能贏得蕭茹煙的好感。
但同樣也會將阿呆得罪死。
而阿呆的實力,有目共睹,天賦潛力至少也妖孽之輩。
爲了蕭茹煙的好感而被阿呆惦記,似乎不太划算,所以,這一茬事,紛紛選擇性忽略。
可此刻被提及,就值得玩味了。
大約是蕭茹煙的手段吧,諸人想到了這種可能。
但似乎也不太對
他們自然能夠看出,花憐身上,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作假不得。
除了摯愛被殺,誰還會流露出這種深刻的仇恨。
莫非
一種可怕的可能,閃現在腦,想到某種不可描述的畫面,諸人不寒而慄。
這趙敬平的口味,還真還真不一般
蕭茹煙同樣有些意外,以此事爲引,向姬滅發難,這也是計劃的一環。
只是她所安排的,並非此人。
不過,既然有人提及,那就更好。
隨着她玉手輕動,又有一人跪伏在地,是一個八重臟腑變的青年,帶着哭腔,哽咽道:“啓稟宗主,趙師兄待我亦兄亦父。可他爲門派榮譽而戰,不是死在敵人之手,反而被叛徒所殺,這讓趙師兄如何瞑目宗主啊,弟子懇請您,一定要爲我做主,斬殺姬滅,以正宗門法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