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纔那首詩，還只是打臉。那麼這首錦瑟就是在各自的臉上來了一套連擊，完事又吐了幾口發黃的濃痰，然後又用鞋底狠狠的摩擦幾下。
這臉真沒法要了
五爺不由得投來同情的目光。
這言公子還真夠倒黴的，哪知道碰上了這種怪胎。
該不會是某個大家族的公子哥，跑出來體驗生活的吧
別說，還真可能。
可關鍵是你特麼扮豬喫老虎，欺負小朋友，很好玩嗎
可別說，論作詩水平，言採芰在姬滅面前，還真是小朋友。
而這時，言採芰的臉色不斷變化。
他的驕傲與尊嚴，絕不允許他認輸。
哪怕事實上，他真的已經輸了
“不你明明只是一個土鱉，臭蟲，怎麼可能勝得了我”言採芰猛地擡起頭，幾乎吼了出來，
“再來以明月爲題”
姬滅看了他一眼，背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一首是詞，但毫無疑問又是一首千古絕唱。
剎那間，言採芰只感覺心臟像是受了重擊一般，冷汗唰唰直流。
他一邊踱來踱去，一邊急得熱鍋上的螞蟻般，擦拭着冷汗。
有好幾次，話都到了嘴邊，可又生生嚥了下去。
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詩，根本不配與之相比，他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
最後，他猛地停下，雙目通紅的望向姬滅，彷彿受傷的野獸般嘶吼，“落神山爲題”
“落神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曾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噗”言採芰再也忍不住，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他輸了
輸的一敗塗地
而且還是輸給了一個自己眼中的土鱉、臭蟲
他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自己的驕傲、自己的才情，統統都被狠狠踐踏，被按在地上摩擦。
阿呆望着姬滅，大眼睛撲閃撲閃，像是發光的星星。
所有人都自覺的閉上了嘴巴，生恐一句話說錯就得罪了憤怒中言採芰。
至於說貶低姬滅，更是不敢。
沒看到言採芰聽到他的詩，連吟詩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你還去貶低姬滅的話，將言公子置於何地。
“混賬真是混賬啊你這個臭蟲怎麼可能有這麼高深的學問”言採芰雙目赤紅，語無倫次，心中極度不甘，連呼吸都不由得粗重起來。
五爺這個時候反倒看起戲來，他倒希望言採芰衝動一次，最好給這個年輕人幹掉，他便坐收漁翁之利。
“言公子，勝敗乃兵家常事，當以大局爲重”富態中年低聲勸了一句。
聽聞此言，言採芰不由得一個機靈，瞬間冷靜下來，心悅誠服的抱拳行禮，“多謝提點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商萬豪，不過是個投機鑽營的小商人罷了，當不起尊字”富態中年很是謙遜的說道。
“哦對了你是要去見苦先生吧我言家在神謫城還有些薄面，倒可以爲商老闆引薦一番，最起碼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言採芰道。
不愧是出身世家，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現在看起來，像是沒事似得。
“如此倒是麻煩公子了”
“舉手之勞”言採芰揮揮手。
這小東西的存在感，還真特麼低。
姬滅同樣也在留意着商九，甚至說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放棄對後者的觀察。
可縱然如此，中間還是有幾次，不覺忽略。
真是天生的殺手胚子
姬滅在考慮，要不要將其收下。
不過最終，還是決定再觀察一番。
隨即便不在管他，冷冷的看了言採芰一眼，“記住五百塊上品靈石”
說完便不在理他，徑直到一旁打坐去了。
言採芰身體一頓，但隨即，眼中殺機更甚。
這一夜，註定有人無眠。
人羣散後，便各自圍着幾堆篝火取暖，或是拿出乾糧吃了起來。
“哼裝模作樣還正當自己是個高手了”看着打坐的姬滅，終於有人投來不忿的目光。
在剛纔，這些因詩歌被打臉的諸人，此刻回過神來，心中卻涌起了惱羞成怒的憎恨。
區區一個土鱉、臭蟲，憑什麼會吟詩作對，你就該是個狂妄自大的廢物，就該被大家唾棄鄙夷，纔算正常。
可現在，你居然讓大家難堪，就是你的不對，就是該死
這是絕大多數人的內心想法。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麼醜陋。
若是有錢有勢的世家子弟如此出衆，那是理所應當。
可一個土鱉臭蟲還這麼不凡，那就是該死
走了一天的山路，諸人也的精力也消耗很大，只是很快，人們便沉沉睡去。
聽到輕不可聞的腳步聲靠近，姬滅微微睜眼，但隨即閉上。
商九直挺挺的跪在姬滅面前，一言不發。
他的臉上有着猶豫和掙扎，似乎想要叫醒姬滅，可又怕打攪了後者的休息，因此，看上去無比糾結。
不過這些矛盾的心情，也只是在臉上表現出來，跪下的姿勢，依舊無比恭敬。
姬滅並沒有理他
隨着時間的推移，周圍也愈發安靜，當天空中的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姬滅猛地睜開了雙眼。
同樣醒來的，還有身邊的阿呆。
“看來，這條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安全”姬滅輕笑了一聲，卻沒有提醒的打算。
他沒有提醒的義務。
況且，這些人在幾個時辰前，還對自己惡語相向，不殺他們，已是仁慈。
至於示警，想都不用想。
“啊”
就在這裏，一聲驚恐的尖叫，迴盪在無邊的夜空。
“艹殺豬呢，嚎叫個什麼勁”
“還讓不讓人睡了，明天難道不趕路了嗎”
“殺人啦殺人啦”
“妖獸妖獸來了，快跑”
人羣一片譁然，各種叫囂不絕於耳。
五爺帶人拿着火把靠近，但隨即臉色不由得一變。
已經死去三人，其中還有一個是鏢局的武者。
遠處，還有一人一狼。
在他們身上，根本感應不到絲毫的生機，彷彿只是一段枯木。
更奇怪的是他們的眼睛，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眼珠，反而像是兩個發着金光的夜明珠似得。
“金劍獸”五爺臉色不由得一變，而後衝着諸人猛地大吼一聲，“都特麼給老子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