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 >第369章 李傕郭汜的家人們犯過的愚蠢錯誤
    李素當然知道,關中世家能活到現在,還保有大量田地,經過董卓李傕之亂也只是散去些動產,沒有傷及不動產,那說明他們肯定是有很強的求生政治智慧的。

    軍閥的刀子在亂世有多好使,這些人不會不明白。真要是敢明着跳出來反對平抑糧價、反反土地兼併,他們肯定會被直接抓住罪證、明正典刑。(世家想趁荒年土地兼併,劉備李素想反土地兼併,所以他們要反反土地兼併,這裏是雙重否定表肯定,沒寫錯)

    所以,他們只是躲在暗處,而且是躲在人堆裏散佈流言,先造勢增加阻力,這裏面的關鍵,就在於不讓李素擴大打擊面。

    換句話說,關中四大世家,算上各個分支、外加一些小豪強,可能累計十幾路到幾十路利益,這些人裏,真到了現在這個階段,依然膽子大頭鐵搞事情的,可能也就是一小撮,兩三成都佔不到。

    如果李素抓不到確鑿證據,就直接按個別的罪名把有嫌疑的流言者弄死,那當然很輕鬆,但這樣會導致其他還沒反對劉備的世家也人人自危,不知情的大多數人會恐懼“是不是欲加之罪,劉備想要錢想要田就能直接隨便按個罪名”。

    尤其是現在劉備梳理內政的區域,與其他三家軍閥的控制區接壤,這就存在一個競爭關係,誰對人才更好,對人才的家族產業保護更好,人才就流動到誰麾下。世家雖然可恨,但在平民普遍沒讀書的年代,世家也出人才,不能爲了錢糧徹底把人才來源掐了,一定要區別對待。

    劉備此前接受了段煨的反正,但段煨畢竟名義上是“只奉漢帝,不奉劉備”的,就跟歷史上關羽降曹的時候姿態差不多,所以既然皇帝沒死,弘農地區劉備肯定還要放段煨回去說了算,也是讓段煨董承互相牽制。所以二袁和段煨都有可能形成“人才吸引政策”的競爭。

    所以,李素必須先摸清各家對劉備,對他的真實態度,纔好下手。

    ……

    “……這事兒就是這點小麻煩,其他其實好解決,所以,你也別多問。過陣子,你把韋家杜家這些家族的女眷,還有楊修的夫人,請來跟她們交往喫飯,順便看看那些人跟你關係如何,是否真心推心置腹。

    女人嘛,讀書少,喜好厭惡不一定藏得住,更容易露出破綻。聽說當初李傕郭汜內部有裂痕,之所以修復不易,不就是李傕、郭汜的夫人或短視、或好妒。其他事情,我自然還另有手段。”

    李素平時是不會跟自己的女人說外面的公事的,他有分寸。但今天周櫻剛好在身邊,而且正是氛圍不錯,李素挑一些老生常談不機密的事兒說說,也無妨。

    而且這只是一步閒棋,沒指望快速見效,李素當然還有別的辦法三管齊下。

    周櫻聽他提到“女人讀書少容易露出破綻”時,還噘嘴不開心了一下,但她也知道夫君不是說她。

    所以她只是就事說事、趴在李素肩膀上,指出了他鋼鐵直男見事不明的一面:

    “夫君太看得起我了,夫君真是什麼都懂,唯獨不懂女人——你以爲女人是否有手腕、能察言觀色,就是看她讀了多少書麼?根本不是,女人要假裝對誰和顏悅色,根本跟讀書沒關係。

    一個不識字的三旬徐娘,只要家長裏短見多了,套話的本事說不定比我還強,指望我打探這些,還不如想別的辦法——對了,夫君剛纔所言,我就有一點不明。既然說那些世家是怕被針對打擊,所以躲在人堆裏散播謠言,不露面。

    可拿王必顯然是跑不掉的,不管誰拿他說事兒,王必少不了一個配合的嫌疑,王必本人就不怕被丟官處置麼?如果怕,夫君爲什麼不先從王必動手呢?”

    李素呵呵一笑:“王必能說他是被人惡意利用了吧,而且他自己只是‘直言耿介’,我們有什麼理由罷官問罪?那不成堵塞言路了麼,不利於大王安定長安局面。而且我覺得,那王必根本不怕,他當初是徵東將軍兗州牧曹操派來送禮被扣的。只要我們不殺他,哪怕罷了他官也能回曹操那兒做事……”

    李素想當然地順着思路往下說,說着說着忽然眼前一亮。

    對啊!王必當然不怕被罷官,甚至不怕他在長安這些年積攢下的那一丁點家財被抄了,反正他也沒什麼錢。對他而言只有被殺是需要害怕的,而他學言官上書言事,不管說得再不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死罪。

    所以王必才“無欲則剛”,敢選擇“別人都躲在暗處,唯獨需要他在明處”的姿態。

    (注:只要不是西涼軍閥,因言殺人的事兒都是不能輕易乾的,划不來。歷史上曹操被陳宮張邈叛迎呂布,並不是呂布有多好,而是曹操之前因爲邊讓罵他,一怒殺了邊讓,然後兗州“舉州同叛”。當然,王必不算什麼名士,後果沒那麼嚴重,邊讓是跟孔融齊名的大名士。)

    但是,既然王必不怕罷官,別人或許猜不透王必怕什麼,李素卻能猜透——王必不擔心在長安沒官做,那顯然是心還在曹操那兒,想着“在長安當攪屎棍拖一把劉備的後腿,然後立刻細軟跑”。

    既然如此,當然要讓王必生不如死了。

    在你心裏,曹操對你的信任纔是值錢的,長安朝廷的信任不值錢,那就打擊你在曹操心目中的受信任度!

    李素心中,瞬間定下了一條將計就計。

    他忍不住撫慰了小妾幾下:“櫻兒,你真是我的福星,隨口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王必的事兒,我自會料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最近請那些世家命婦喫喫飯就行。你說你怕人情世故練達不如那些徐娘,也不用擔心,我教你一招。”

    周櫻忽閃了一下眼神,好奇掩口問道:“夫君出了名的不懂女人,還能教我這方面社交的招數?怎麼想到的?不會不靠譜吧。”

    李素得意一笑:“我雖然不在女人上上心,但智者貴以史爲鑑,更會吸取當代的敵人的教訓——剛纔不是跟你提到,李傕郭汜那些粗夯之輩的妻子,有多麼愚蠢,我教你的招數,就是從這些教訓上來的。

    李傕郭汜其實自從去歲,就略有不睦,所以今年年初北伐的時候,才被大王逮住了各個擊破的機會。而他們的不睦,其夫人們的愚蠢短視要佔相當一部分。

    李傕的夫人,溺愛幼子、不顧大局,是其軟肋,在傕、汜明明已經生出嫌隙之後,賈詡曾一度建議設計彌合雙方,讓他們各自派幼子到對方軍中爲官,實則是互換人質,以求互信。

    但李傕之妻怕兒子將來成爲棄子被殺害,死纏爛打不許李傕答應,虧得李傕還是個自以爲能幹大事的,居然被其妻的尋死覓活所阻,結果導致賈詡所設想的彌合計策適得其反,郭汜因爲李傕出爾反爾,愈發覺得李傕想要圖害於他,關係比賈詡未提出之前更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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