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 >第722章 產業鏈從上到下一盤棋
    李素在博望的一線工地經過了三四天的調研、科普掃盲、佈局安排。

    隨着人心漸漸安定,最初那批腹瀉病人中相當一部分也確實被蒙脫石散治好了,沒有明顯後遺症,數萬新兵和民夫總算是恢復了對司空命令的無條件信任。

    這時候,纔是繼續向前看、部署新的攻堅任務的良機。

    人心可用,始終是最關鍵的。沒有信心,畏懼鬼神,別的什麼都談不了。

    四月初五,李素經過數日的思路整理後,總算是有了個全面的腹稿,然後他召集了一場項目會議,就在博望工地上開。

    與會的包括工部尚書國淵、民部尚書諸葛瑾,外加諸葛亮以下全部高級相關官員。

    “這幾天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雖然技術難關的應對措施沒有立刻拿出來,但人心已經恢復。子尼也非常得力,已經重新組織起民夫和士卒全力投入到挖河中去。

    這些我都看在眼裏,朝廷不會虧待了每一個做實事的人的,大家也別擔心自己的努力朝廷不理解、看不到。

    我親眼看到,大批的民夫每天挖了高嶺土、按要求安安分分堆到比原本作業規章更遠的地方。雖然偶爾試水之後,會發現重新漲上來,但大家沒有灰心,人人都堅信這種土是可以挖完的。

    現在,是時候做出具體的技術攻堅決策了。首先,我們要說一條技術人員提出的最新施工方案。

    這個方案首先要感謝諸葛府尹,也要感謝工曹的馬鈞,以及不遠萬里從異國而來的提圖斯先生。阿亮,馬鈞口舌不便,提圖斯漢語不好,你來講解。”

    今天的會議議程,李素首先安排的是“如何改良施工方案”的討論環節,然後才提到那些周邊的開源節流。

    畢竟確保把運河造出來、能不能造,這是最關鍵的。其次才輪到“按照這個方案造,如何配套調度資源才能最省錢省力”。

    諸葛亮也不謙虛,把他這幾天瞭解到問題困難所在後、跟馬鈞、提圖斯切磋討論商議的結果,和盤托出:

    “經過數日的勘測,加上對之前施工人員遇到的問題現狀的盤問確認總結。目前我們得知,在博望-葉縣-昆陽運河全線,實際總里程一百一十里的河段上。

    花崗岩/大理石質地的河道有12裏,位於埡口的山脊最高處。蒙脫石/高嶺土質地的河牀,原本有57裏。

    這些河道,屬於超出預算施工方案的特殊河道,要額外投入人力物力。這方面的調度,朝廷也會全面追加,工程量也會合理審計,不會低估大家受的苦的。

    而上述57裏高嶺土河道,博望段佔33裏,葉縣-昆陽段24裏。又經過我們的緊急調整,加上發現原測量覈准的預選河道,並沒有全程開挖,所以還能稍微調整。

    經過調整後,河道總里程達到了117裏,延長了7裏,單位里程挖掘深度基本不變。但調整後額外避開了16裏的高嶺土河道,把高嶺土總里程縮短到了41裏。

    現在我們來說說最後這絕對繞不過去的41裏高嶺土,具體怎麼攻堅。”

    諸葛亮說着,展開了兩份非常詳盡的巨幅圖紙,以及一些技術說明文件,還拿出一根形似教鞭的棍子,對着地圖解說。

    這些地圖,顯然也是李素這次來視察後、現場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最新得到的地質勘探成果。

    不光是摸排了預選河牀的下層土質,還順便把本地的“非金屬礦藏分佈”勘探了一下。

    “這41裏非挖不可的高嶺土,我們準備把下挖深度,從原先的平均六丈深,增加到八丈。挖完後,會先放水養水,測試膨脹率。

    長出來之後,那就再挖到八丈,往復兩三次。我們可以選擇在最終完工狀態下,允許這些河段適度蓄地下水,讓河牀底的膨脹土始終保持在吸滿水的充分膨脹狀態。反正只要河牀土體積保持穩定就行。

    不過,這41裏河道,也並不都是‘河牀土下面有堅硬岩層、可以蓄住地下水’的,所以對於蓄不住水、會隨着季節乾溼變化的河段,我們不能指望這樣的處理方式。

    因爲那樣即使我們在潮溼季節充分浸水的情況下,把河牀找平了,等乾燥季節,地下水漸漸流失,這些高嶺土重新縮小體積,河牀就會塌陷。

    所以對於這部分河牀,我們要付出的施工成本,會比前一種‘可以蓄地下水’的河牀更高數成,甚至翻倍。

    目前我們的勘探還無法確定這41裏河段裏有多少路程是可以蓄地下水的,這個只能是今年剩下的八個多月裏,把這些河段統統都視爲‘可以蓄地下水’來處理,做蓄水實驗。

    反正運河還沒投入使用。等冬天乾旱時節再次來臨時,哪兒發生河牀下陷了,就說明那地方不適合蓄水,明年我們就針對性對這些河段使用加強方案。

    這兩種河段各有多少里程,現在不知道,實驗做完才知道。不過我問過提圖斯先生,他根據他在羅馬修引水渠多年的經驗觀察,我們這兒的地質,能蓄水和不能蓄水的里程,估計是五五開。”

    諸葛亮的方案,不得不說非常務實。因爲沒有人可以通過對地表淺層、或者是稍微挖下去幾丈深測一下土樣,就斷定這地方的地層到底蓄不蓄得住地下水。

    這個事兒只能是充分地做實驗,養水實驗,就好比後世蓋房子,衛生間裝修完或者屋頂防漏做完後,得做養水實驗,實驗結果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而具體到運河河道的地下水養水試驗,週期至少是一年。

    因爲你要看各個季節不同降水情況下,河牀的沉降程度如何,縮脹的變化比大不大。

    在這一年裏,你只能是先當它全程都是可以養地下水的狀態,先去施工。一年之後,沒問題的地方可以繼續掃尾,發現有異常的,再改用後續的備用方案。

    科學容不得半點拍腦門。

    在這一技術細節上,缺乏工程實踐經驗的馬鈞,其實也沒幫上諸葛亮什麼忙,反而是那個羅馬工程師提圖斯立了大功。

    主要是人家這輩子修引水渠修了好多年了,對於河牀、渠面地下水滲漏問題的經驗無比豐富。

    而這方面的活兒,大漢之前確實是乾的比較少。

    聽諸葛亮講得這麼有條有理、各種情況的分叉選擇條件都考慮到了,國淵以下的工程負責官員,纔算是心中略定,覺得這事兒至少靠譜。

    “那麼敢問諸葛府尹,對於無法多挖超挖、然後養地下水的河段,加強方案又該如何施工呢?還請直白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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