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 >第39章 天下何處得此賢才?
    “伯雅,你看看這份表功奏文如何?張純既已授首,幼安先生(管寧)等人皆勸我速速安民撫慰各縣,整頓收拾人馬後,屯沓氏、修港務,通海路商道,南下助平青州黃巾以報國。”

    襄平城被攻克的第三天,一大早劉備就把李素喊去,跟他商量下一步的大略。

    李素仔細看了一下劉備寫給劉虞的奏表,上面把平遼東過程中各次戰役的功勞經過詳述了一遍,也列舉了一些應該升遷的名額。

    典韋數戰有功,在遼隧、襄平兩次斬將、先登,終於也要被表爲別部司馬,成爲這幾個別部司馬中資歷最淺的。

    至於太史慈,這兩戰中也殺敵不少,作戰勇猛果敢。只是沒有先登之功,也就不怎麼顯眼。劉備自己就能做主升他爲曲軍侯。

    關張趙功勞當然也大,但限於劉備目前的官職,關羽這個都尉一時是升不上去了,其他人也就只能堆積在那兒。

    不過,劉備也不光表奏武官的功勞,那些在組織屯田和以工代賑過程中有卓異表現,安撫百姓效果顯著的文官,同樣被表奏了升遷資格。

    同時,劉備還不忘在給劉虞奏文的時候,一併給一份金寶禮物,該交的上任錢也都幫下屬交了。

    這些普通文官不用太好的名聲,明着給修宮錢也不丟人。

    “表魯肅爲襄平縣令,秩比千石,田疇爲高句驪縣長,秩四百石……”

    李素看了一下,覺得這些封賞倒也妥當。

    魯肅來遼東之前是薊縣縣丞,到遼東輾轉喫苦半年,幫忙理清民政後方,由大縣的丞轉到小一點的縣的令,屬於正常升遷。

    田疇在屯田管理中的貢獻不比魯肅小多少,他本身業務也更加精通。

    只不過田疇原先只是無終縣負責戶曹的吏,連官都不算,就只能先爬到這一步了。就這還得足額使錢四百萬,因爲之前的吏是不能“折抵回收”的。

    李素便點點頭:“表功之事,倒也妥當,不過助討青州黃巾是不是有些操切了。就算不進京請旨,好歹也請個使君的授權。兄且屯兵休養二十日,待我去一趟薊縣,親自與使君陳明利害,討到迴文再行定奪。”

    劉備本來也不急,只是這幾天被管寧、太史慈這些北海、東萊逃到遼東的難民攛掇,想要儘快去救他們的老鄉,所以才問問。

    見李素如此說,劉備也就順水推舟笑着說:“本當如此,咱就休兵到八月初。不過,伯雅此行只是去使君處覆命麼?不會又要被使君抓取進京獻功吧?”

    李素很有把握地說:“這倒不會,一來我如今已經卸去幽州別駕職務,只是遼東長史,名不正則言不順。

    二來,上次進京我可能是言多必失了,雖討得陛下歡心,陛下卻也有留我當京官的意思。虧得我說‘遼東未平,不敢懈怠’,搪塞過去了。

    兄是知道我爲人和眼光的,陛下年事已高,京師恐非平穩立身之地,我是寧可偏處一隅坐觀天下。所以,能躲則躲吧,儘量少在陛下面前晃眼。”

    聽李素提到不願進京之語,劉備的神色也恢復了嚴肅正色,顯然是想到了一些很認真的大是大非長遠問題。

    只見劉備從席上正起身,在太守府的大堂內徘徊,偶爾還摸一下佩劍的劍柄,一聲長嘆:

    “非我不肯任由朝廷隨意調遣,實是陛下用人昏聵,愈是賊亂四起,換將愈是隨心所欲。便說去年年底至今年上半年,葛陂黃巾、青州黃巾、白波軍三路接踵而起,朝中便爲此三易太尉、其餘諸將更是隨意更換。

    便如去年隨張溫爲參軍西討韓遂的陶謙,聽說在涼州也並無甚軍功,只是去年年底韓遂稍退回天水過冬,張溫被罷免後,陶謙也就無所事事。翻篇過今年、青州黃巾興起,居然就讓這種無功參軍改任徐州刺史、備禦青州黃巾南竄徐州,這都什麼任命?

    當此之時,如若我們想偏處一隅,不受亂命,待朝中穩固,再重新尊奉朝廷的正常調度,以免疲於奔命,可呼?不會被人視爲有異心吧?又或者說,要如何做才能不被人以異心爲由相攻訐?”

    李素聽劉備這番感慨,倒是心中也頗有些警惕和意外。

    喜的是,至今劉備的大體態度還沒變,依然是絕對忠於朝廷的。

    畢竟至今爲止他一直在升官,怎麼可能不忠?

    但他對於朝廷瞎折騰、亂耗民力兵力,也是有所警惕的,已經不想白白當無用功的炮灰,想更效率的平叛效力——這是一種大節不虧、忠義不改,但又希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想被皇帝微操的微妙態度。

    讓李素意外的是,這一世的劉備,居然對陶謙的態度如此不看好,看來人和人之間的“相性”也不是天生寫死了的。

    另一世陶謙對劉備有提攜之恩,劉備當然要感恩戴德。

    但如今的陶謙,在劉備看來卻只是一個“辦事不力,留了個爛攤子給劉虞的甩手掌櫃”,加上陶謙在涼州張溫那兒大半年也啥沒幹成,自然就覺得陶謙座談客了。

    這是立場決定的,劉備這輩子如今最感恩的人已經是劉虞了,所有給劉虞添麻煩的人,在劉備心中都會有壞印象。

    蝴蝶效應已經越來越猛烈了。

    想明白這些後,李素微微試探:“兄欲抗命?”

    劉備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否認:“怎麼能叫抗命呢,只是不想被一時興起的朝令夕改所折騰。但又恐世人不知我真心,故而猶豫,不知具體如何表現。”

    李素想了想,覺得這時候是得說些“隆中對”級別的心裏話了。

    因爲劉備已經名義上有了一塊根據地,他如何看待這塊根據地、在皇帝死前還有幾種想法,現在必須攤到檯面上說清楚了。

    否則一個處置不當,地盤固然可以保住,但一年半來“天下忠義無雙”的美名,可就要遭到一定的損害了。

    想李素爲劉備籌劃這一年半來,從“棄官救叔,揚天下義名而舉孝廉”開始,一步步毫無保留爲朝廷盡心的形象,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這個形象和名聲,對於劉備未來招攬天下人才,已然是最大的助力。行百里者半九十,對於功虧一簣的風險,可不得不慎吶。

    必須堅決堅持,演到靈帝駕崩,甚至是少帝都被董卓廢黜爲止。

    李素想明白之後,深呼吸了一口,勸道:“兄既有疑慮,我願爲兄釋之,不如咱便假設幾種情況,看兄心中願如何應對。只要心中早有預案,那麼臨事業不至於慌亂。”

    劉備鬆了口氣:“如此甚好,我早知伯雅必有奇計,每每思慮周全,請試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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