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眼圈泛紅，伸手摸着姜詞臉頰，道，“你還想騙我，蘭嫂都已經跟我說了。”
姜詞一頓，再想要掩飾太平似乎也沒用了。
楊慧拉着她的手，自責道，“都怪我和你爸爸，沒有把小羽教好，讓你受委屈了，等這次回去，我肯定好好管教她。”
姜詞心裏再度升起股異樣的感覺，她擰眉，還沒忘安撫楊慧，“媽，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計較那麼多的。”
“你不懂……”楊慧搖搖頭，擡眼看着姜詞，嘴巴張張合合，似乎有什麼想說的。
姜詞看着她猶豫的模樣，不由得追問，“媽，你想說什麼？”
楊慧欲言又止半晌，最終搖搖頭，岔開話題說，“你和景湛最近怎麼樣，都還好嗎，還有老太太那邊，我們明天去看看她吧。”
聽到江景湛，姜詞心跳漏了半拍，情緒再度低落下去，勉強保持平靜道，“嗯，我們倆還好，奶奶那邊，等明早起來就過去吧。”
“行。”楊慧得到答覆，再看眼時間，發現不早了，就說，“趕緊睡覺吧，累了一天，早點休息。”
“好。”
姜詞起身，送着她出門。
等她離開，姜詞回身，拿起手機發現依舊沒有江景湛的消息，乾脆給樊高打電話，既然爸爸媽媽在這，肯定要看到江景湛一次纔行。
電話響了很久，才緩緩被接聽，姜詞迫不及待問道，“樊助理，我想請問一下，江景湛在幹什麼？我找他有事。”
不知道爲什麼，姜詞聽着樊高的聲音，似乎有些支吾，“太太……boss他、他在開會呢，暫時沒辦法回你消息。”
是真開會還是不想搭理她？
姜詞潛意識裏想要避開這話題，她抿脣，說，“那麻煩你，讓他開會結束後，給我打個電話可以嗎？”
樊高卻說，“太太，boss今晚比較忙，可能沒時間給你打電話，你要不先睡吧，等明天再說。”
姜詞固執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他。”話落，她又補充道，“多晚都等。”
“太太，你這是何必呢。”樊高嘆道。
姜詞聞言，心裏泛酸，她仰起頭，避重就輕道，“我真的有事要跟他商量，所以麻煩你幫我轉告一聲吧。”
她不等樊高說話，徑自掛斷，然後邊看書邊等電話。
夜幕漸深，姜詞今天奔波的有些累，勉強撐到十二點，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但心裏惦記着要等江景湛電話，半夜忽然驚醒。
她捂着狂跳的心臟，緩緩回神，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十五分，屏幕上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者是消息。
看來，今晚她註定等不到迴音。
姜詞意識到這點，對着空氣苦笑一聲，繼續躺好，但這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輾轉反側到窗外天色熹微，才終於閉上眼睛，又睡了會兒。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
姜詞昨晚沒睡好，剛起身，就覺得頭疼欲裂，也沒有力氣起身，乾脆躺在被窩裏，想要再給樊高打個電話。
剛解鎖手機，一條推送忽然跳出來，她隨意掃了眼，緊接着，整個人僵住。
“江氏總裁攜陳藝文出席活動，相貌般配。”
姜詞腦袋很短暫的眩暈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再看向那消息，每個字在鑽進腦海裏之後，好像只是徒勞的在裏面打着轉，沒辦法形成任何意義。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詞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江景湛昨晚的有事，就是要帶着其他女人出席活動，而她還在家裏等着消息。
真是傻啊，明明樊高的態度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姜詞臉色漠然，拉下通知欄，點進消息，很快，江景湛和陳藝文並肩走出宴會廳的照片就呈現在她眼前。
他甚至嘴角還帶着絲微笑。
這張照片，打碎姜詞心底最後的希冀，她坐起來，直接給江景湛打電話，這次很快就接聽，但傳來的，卻是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喂，哪位？”
接電話的是陳藝文。
姜詞張口，本想理智的讓她幫忙轉交電話，但張口的瞬間，所有聲音好像都被掐斷，發不出來。
她努力片刻，最後掛斷電話。
眼淚毫無徵兆的奪眶而出，姜詞低頭捂住臉，不合時宜的想到，原來江景湛的手機裏，連給她的備註都沒有。
姜詞情緒好像積攢多時的洪水，忽然間破閘而出。
她捂住嘴，任由眼淚洶涌。
緊接着，起身進浴室洗漱。
等刷牙洗臉完畢，姜詞發現自己眼眶有些紅，臉色也憔悴的很，想了片刻，給自己簡單的化了個妝，掩蓋住蒼白的臉色。
等做完這些再下樓，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問題。
“小詞，起那麼早啊？”楊慧和姜懷生正坐在餐桌前準備喫飯，“正好，過來一起喫飯吧。”
姜詞擡眼，發現姜羽也在，只不過哈切連天，滿臉不情願，應該是被強行叫過來的。
她沒多問，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嗯，喫完飯，我就帶你們去看奶奶。”
“好。”楊慧自然沒意見。
姜詞剛要開喫，忽然聽見姜懷生一聲呵斥，“給我坐正了，跟沒骨頭似的趴着像什麼話。”
姜羽滿臉惱怒，“你煩不煩啊，我怎麼坐也要管。”
“我是你爸，有權利管你。”姜懷生道。
姜羽氣怒，想要頂嘴又怕把人氣出個好歹，到時候倒黴的還是她，只好摔摔打打的坐直身體。
當然，對她的唸叨，可沒有到這就結束，一頓飯，姜懷生從她的坐姿到喫飯時的小毛病，通通都給數落了一遍，差點逼的姜羽摔筷走人。
要是以前，姜詞或許還會出面勸勸，但經歷過最近的事情，再加上她心情也不好，乾脆沒出聲。
等喫完早飯，帶着他們前往醫院。
誰料剛到病房門口，就正好碰到來看老太太的江瀟瀟，她餘光看見一行人，直接轉身擋在門外，冷笑着道，“你們來幹什麼？”
姜詞皺眉，說，“我來看奶奶。”
“哈，沒必要。”江瀟瀟說，“我今天是不會讓你們進去的，識相的趕緊回去。”
姜詞還沒來得及說話，姜羽立馬跳出來，指着她罵道，“江瀟瀟，你在這裝什麼蒜呢，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江瀟瀟臉色冷下來，雙手抱胸看向姜詞，不屑道，“姜詞，你要點臉行嗎，既然都跟我哥提出離婚了，就少帶些亂七八糟的窮酸親戚過來，怎麼着，還想捧好我奶奶，再打點秋風走？”
“什麼？”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分別來自姜羽和楊慧。
但此時此刻，姜詞完全沒有精力去管她們，她腦袋有些發矇，眼神緊緊盯着江瀟瀟問道，“誰跟你說，我要和他離婚的？”
離婚協議書她早上才發給江景湛，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那麼快讓江瀟瀟知道，而在此之前，她只跟水工先生說過。
那江瀟瀟是從哪裏知道的？
江瀟瀟以爲她還想裝傻，當即揭穿道，“少跟我裝了，12號那天，你給我哥發消息說要離婚，我都看見了。”
12號，姜詞在心裏默默往前推算，正好是她給水工先生髮消息的時候，也就是說，江景湛，就是水工先生？
姜詞腦袋轟隆隆作響，一時間亂的沒辦法思考。
怎麼會這樣？
姜詞無暇顧及其他，轉身就往外走，她想要去找江景湛，跟他問個清楚，水工先生，到底是不是他。
“小詞，小詞你去哪裏？”
“喂，我們怎麼辦啊，離婚到底怎麼回事啊。”
“你們趕緊給我走，反正今天別想進去看我奶奶。”
身後各種聲音追來，全都被姜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略過，她走出醫院，剛招手攔車，忽然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姜詞拿出來，看到是陸星瀚，本想掛斷，但想到什麼，還是接起來了。
“小詞。”電話那邊，是他疲憊的聲音，“我知道你現在不太願意看見我，但是，我媽可能不行了，她想臨走前，最後見你一面，可以嗎？”
姜詞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回神，她驚道，“你媽？怎麼回事？”
陸星瀚那邊聲音有些嘈雜，他讓姜詞稍等片刻，然後很快的，周圍聲音就安靜下來，他這才繼續苦澀的說道，“她去年就查出有癌症了，一直在治療，不過效果不好，現在……”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姜詞也意會。
她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點頭道，“好，你把地址發給我。”
陸星瀚似乎鬆了口氣，說，“謝謝你。”
“不客氣，好歹也是相識一場。”姜詞低聲說完，掛斷電話，走到路邊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陸星瀚很快將地址發過來，是在城西的私立醫院，姜詞把地址報給司機，隨後頭疼的揉揉太陽穴。
怎麼事情全都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