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玉眯眼看去,正看見那透明小蜘蛛擺動蛛絲,張開前顎朝姜傲琪雪白的後頸咬去。
在這危機時刻,他未作多想,伸開手掌縱身一躍擋在中間。
他情急之下用力過猛,居然一手按在了姜傲琪的頸子上。
一陣細膩柔軟從手掌中傳來,下一刻因爲姜傲琪的皮膚太過光滑,他的手竟然順着肌膚滑入了衣領。
正揮劍抵擋前方藤曼的姜傲琪忽覺背後一涼,衣領被撐開,於是趕緊回身望去。
見是魏子玉將手伸進自己衣內,又驚又怒,反手就是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其臉上,她萬沒想到看似正人君子的魏子玉居然如此輕薄自己。
然而下一刻眼前情形陡然突變,那登徒子忽然張口大叫,聲音萬分痛苦。
姜傲琪仔細看去,發現已經他已經抽出來的手臂上那隻透明蜘蛛在不停地啃咬着,僅僅幾息之間,小蜘蛛狠吸幾口血肉後變得通體血紅。
再看魏子玉的手臂,先是紅腫起來,接着變成青綠色,待小蜘蛛吸夠血鬆開口後已然成了紫黑色。
那變得血紅的小蜘蛛鬆口之後,自行切斷尾部的蛛絲,八隻腳一齊猛蹬,朝那地上的圓洞飛去。
倒地的魏子玉劇痛過後只覺得半個身子都失去知覺,隨後身子開始抽搐,不停地喘着粗氣。
“不好,有毒快,把這個喂他喫三粒。”剛脫離險境的任碧奴從懷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瓶,扔給離他最近的姜傲琪。
看到小蜘蛛得手,雖然沒有偷襲到關鍵人物,可也使得衆人方寸大亂,於是正在催動指訣的齊虎對樓上大喊一聲:“就是現在”
嗖的一聲翎羽劃破夜空的聲響傳來,幾十枚弩矢組成的箭雨向他們籠罩而來。原來就在齊虎幾人與衆人對峙時,早些時候最先攻進幾人樓上房間的歹人布好了弩矢箭陣。
射來的箭矢箭頭上泛着綠光,顯然抹了劇毒。
喘息過來的任碧奴趕忙起身凝氣化劍抵擋,可是她剛攔住擊飛這波箭矢,又是幾波立馬便至,使得她疲於奔命。
看着喫過藥丸,臉色好了不少的魏子玉,姜傲琪轉頭低聲對黑衣老者說道:“魏公子所中之毒,毒性未知,不宜在此耽擱太久,你出手速速解決吧。”
黑衣老者聞言臉色瞬間變的冷峻,頷首點頭間身形頃刻消失,原來站着的地方揚起一小股塵土。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變異的閃電在二樓劃過,片刻之後那幾名發射連弩的歹人一個接着一個倒栽着掉了下來。每個人的脖子上各有一道刀痕,不住地往外噴血。
見到此狀,齊虎大驚,手上指訣一停,大手一揮用藤曼在自己四周圍成了一堵圓牆。
“什麼人你這是用的什麼妖法”
呼的一陣微風,黑衣老者陡然出現在了齊虎幾人身前幾步,嚇的他們
趕忙後撤。
黑衣老者開口道:“哼妖法且不說你的這青木訣從哪裏偷學而來,就是那馭使蜘蛛精的本事也絕非正道吧“
齊虎和光頭駝子目光一對,心裏都明白剛剛一番大戰已經元氣大傷,這忽然暴走的黑衣老頭,他們恐怕遠不是敵手,還是三十六走爲上。
齊虎使出全力一擊,一根磨盤粗的大藤拔地而起殺向老者,兩人趁勢轉身向門外跑去。
黑衣老者嘴角一沉,手中滴着鮮血的短匕反握,腳下一蹬瞬間繞過巨藤追向二人。
齊虎已經跳出門去,行動較慢的駝子一腳剛踏過門檻,回頭時老者已經攻到了面前。
千鈞一髮間,駝子手腕一抖,從他袖口裏撒出無數芝麻粒大的小黑球,細細看去竟然是數不清的小蜘蛛往外噴着蛛絲,最後形成了一張大網。
“原來是你交出那毒蜘蛛的解藥來,饒你不死。“如同鬼魅一般躲過大網的老者怒喝道。
看到駝子被追上,齊虎手中化出一根紫藤回身救援,哪成想被盛怒之下的老者隨手一刀不但砍斷了紫藤,連左耳也被砍掉一半。一聲慘叫,哪裏還顧得上光頭駝子的安危,捂着耳朵朝遠處跑去。
駝子看已是逃脫不掉,索性回過身從懷來拿出一個宣紙包着的小包扔了過來口中說道:“拿去吧,這就是解藥。“
老者伸手去接,可是忽然看到駝子上揚的嘴角,心中起疑,收手閃身躲到一旁。
紙包落地,轟然爆炸,噴出一大股紫色濃煙。
就在老者伸手捂嘴的那一刻,駝子飛身衝向他的面前,血口大張,居然從喉嚨裏面伸出來一支和屋中大洞裏蜘蛛精一樣的鐮刀長腿,朝他頭上砍來。
大戰結束,整個客棧千瘡百孔猶如廢墟。
姜傲琪和任碧奴一左一右攙着魏子玉走出大堂門口,老者自責出手太重,沒能逼問出手裏拿着從駝子身上搜出來的十幾個小瓶哪個纔是解藥。
“我去看看能不能把那大洞裏的蜘蛛抓到,或許它已經結出內丹了,可以用來解毒。“老者說完背身向屋裏走去。
魏子玉雖然仍舊半身酥麻,黑腫未消,不過臉色已經稍稍回覆,神識清醒了。
“對不起,剛剛誤會你了,你的臉還疼麼“
這真真是句廢話,此時此刻的魏子玉渾身上下哪裏能不疼然而從一個平時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口中說出,還語帶關心,使得他如墜雲端,格外受用。
正享受着兩女嬌軀攙扶,聞着一濃一淡兩股香氣的魏子玉忽然腦子裏又是一陣嗡鳴,奇怪的畫面再次涌現。
兩女具是一驚,難道是毒性復發了
片刻後痛苦萬分的魏子玉突然睜開雙眼,大吼一聲:“快躲開“
而後伸出那隻還能動的手臂一把推開任碧奴,接着使盡全力將姜傲琪向後撲倒,整個身子罩在她的身上。
嘭的
一聲,地上那死掉駝子的屍體爆炸開來,背後駝峯崩出的膿水直直噴向了地上的魏子玉。
膿水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惡臭,一碰到魏子玉的袍子立刻燒出無數個破洞,之後被沾到的皮膚立刻開始潰爛。劇痛之下,魏子玉連疼都沒來得及喊出來就昏厥在了姜傲琪的懷中。
“魏公子魏公子“
天色剛剛泛白,餘姚城中的街道上兩輛馬車匆匆地駛往北城門。一夜之間變的破敗不堪的客棧裏,櫃檯下的兩個酒罈後面,孫師爺探出頭來,見四下無人提着袍子一溜煙地跑遠了。
魏子玉此時被脫的精光,趴在任家馬車上,身上只蓋着牀薄毯。任碧奴癡癡地望着,白皙的手指輕撫他肩膀上露在外面的傷口,而這種傷口,她和姜傲琪爲其脫下已經燒成爛布條的袍子時,整個後半身從上到下不計其數。她嘴裏喃喃自語道:“他,他爲了救我,居然捨身將我推開。“
一旁的姜傲琪雙眼通紅轉過頭去。
一聲雞鳴,北城門吱呀吱呀打開。
姜傲琪伸手敲了敲車框對外面說道:“影叔,我們改道海鹽,去薛國。“
任碧奴一聽驚愕問道:“你瘋啦我們的兩位少城主都在那遇刺身亡,連城主他老人家那滿身不遜神佛的本事都被重傷,我們去薛國太危險了,不行“
姜傲琪回身輕聲解釋道:“我也知道現在去薛國危險,可魏公子現在受了如此重的傷,若是強行快馬回固北城,一路顛簸,我怕他經受不起。不如我們先去位居薛國的仁藥商會,他們的大檔頭白仁常醫術了的,譽滿北方。不如請他先醫治好了公子再繼續北上。“
見任碧奴還猶豫不決,她繼續道:“而且自從幾個月前的那事發生,薛國國君薛梁侯不止一次的送來重禮,緊怕我們怪罪,報復於他。我們此去只要說明來意,料他定會傾盡全力保我們周全。“
任碧奴聽到這裏緩緩點頭贊同道:“你說的有理,只要能醫好魏公子,即便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
兩女說話時都沒注意到,那枚赤雲流轉的透明小球從被兩女整理好的魏子玉的舊衣服裏滾了出來,滴溜溜地滾進了薄毯裏。
魏子玉赤膊的胸前泛起淡淡的紅光,漸漸和珠子發出來的光芒合爲一體。
魏子玉睜開眼睛,眼前四周白茫茫一片,正當他茫然無措時,一陣空靈的女聲由遠方四面傳來。
“嗯,還不錯,比我想象中來的要快上不少。“
魏子玉先是一驚,然後努力定了定心神問道:“你是誰,你在哪,我這是在哪“
“呵呵,問題還不少,那你先坐下吧,容我慢慢說給你聽。“空靈女聲剛一說完,魏子玉的身後突然無端出現了一座石凳。
這女聲語氣淡然,透着一股祥和,魏子玉絲毫感覺不到威脅,所以就順着她的話坐了下來。
“我就是前日夜裏那顆追着你飛星,這裏是我的神識世界,哦,當然其實算是你的神識世界,我只是暫時借用。而你在凡世間所見的那枚赤雲珠就是我的本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