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吳吏曹 >第三十五章 是男是女?
    “十文錢....請進。”

    黃四郎麻利的交了十文錢,進門,又被人帶進院子裏一個房間。

    果不其然,房間裏掛着一塊白布,上面有黑色網格,每個格子裏都有圖案,還有對應的數字。

    地上,擺着數排紙片,每個紙片寫着一個數字。

    房內有小童,向黃四郎說明了規則,見其表明聽懂了,就退出房外,把門關上。

    黃四郎沒有馬上去拿地上的紙片,認爲必然有人偷窺,所以絕對不會讓別人看出自己到底要的是哪一張紙片。

    細細看了一遍,心中記下‘九十一’這個數字,然後心算。

    九加一得十。

    九十一減十,得八十一。

    黃四郎隨後看向掛着的布,從格子裏找到八十一這個數字對應的圖案。

    卻是三個圓圈組成的圖形,宛若“品”字。

    這很好記,黃四郎卻不敢麻痹大意,用心觀察,記在心裏。

    隨後說一聲“可以了”,隨後房門被人推開,那小童進來,帶着黃四郎出去,走過院子,來到對面房間。

    ‘還裝得有模有樣,人不在隔壁....這是爲了證明自己沒有偷看?’

    黃四郎如是想,不以爲然,現在已經想好了,只要一會神童無法讓瓷碟浮現出那個圓圈構成的‘品’字,說明讀心術就是假的。

    進了房間,卻見榻上坐着一個少年。

    其人樣貌端正,約十二三歲年紀,膚色一般,身着布衣,扎着總角髮髻。

    面前案上放着個白色瓷碟,裏面盛着些清水。

    按旁邊‘護法’的介紹,這位就是神童。

    黃四郎纔不信,緩緩上前,慢慢坐下。

    這是故意拖時間,要觀察房間裏的佈置,看看有沒有什麼蹊蹺之處。

    卻看不出來。

    幾句寒暄後,黃四郎直接問:“不知法師可否將我心中所想,展示一二?”

    “可以。”神童淡淡的說,然後閉上眼睛,伸出雙手,對着黃四郎做各種奇怪手勢。

    黃四郎仔細看着,看不出什麼不妥。

    片刻,神童睜開眼,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黃四郎。

    似乎看破心中所想。

    黃四郎被這一瞥,瞥得有些心虛,卻不覺得對方真能看破自己心中記着的那個團案。

    卻見神童對着瓷碟做各種動作,彷彿在舂米,亦或是在剁菜。

    黃四郎依舊仔細觀察,看對方是不是有特別的動作,譬如對一旁做手勢,亦或是兩眼看向某出。

    甚至突然回頭左顧右盼,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窗戶等處,向神童展示圖案。

    卻沒發現異常。

    過一會,神童忽然大喝一聲“現!”,黃四郎定睛一看,發現白色的瓷碟裏,忽然顯現出黑色紋路。

    再仔細一看,那圖案,竟然是一個由三個圓圈構成的‘品’字圖形!

    那一瞬間,黃四郎腦袋一片空白: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神童輕輕一笑,問:“不知我可否讀出貴客心中所想圖案?”

    黃四郎下意識點點頭,腦袋依舊一片空白,以至於後面對方說了什麼都沒印象,糊里糊塗就跟着領路小童出來,出了院子。

    見同伴圍上來,問情況如何,黃四郎無言以對。

    看着排隊的人們,一咬牙:“再來一次!!”

    又排了不知多久,輪到黃四郎進去,先交了十文錢,進了院子,來到那掛着布的房間。

    卻發現掛着的布換了一張,其上同樣有網格,但九十一這個數字對應的圖案,是一個三足烏。

    黃四郎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好,這次我另外選一個數字,得另一個圖案,不會讓你看破我心中所想!

    。。。。。。

    黃四郎口中喃喃,一臉迷茫的走出院子,看着依舊排着的隊伍,看着一臉關切的同學,不知該說什麼。

    連續試了三次,次次都被神童猜出心中所想圖案,黃四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蕭瑟離去。

    院子裏,神童(蕭勤)所在房間後面,李笠也是口中喃喃,一臉迷茫的走出去,靠牆蹲下。

    蕭勤扮神童扮得不錯,而他作爲‘技術指導’,當然要暗中觀察,以防萬一。

    結果,居然看到黃大車的幺子黃四郎上門光顧。

    黃四郎是黃大車的庶子,平日除了打獵遊宴,還在郡學讀書,其母爲杜娘鏡店東主杜氏。

    之前李笠和黃大車作了約定,要“授人以漁”,讓杜氏和黃四郎有一門穩穩賺錢的產業,這個約定,他完成了。

    但是,李笠每次去杜氏那裏,都沒碰到過黃四郎,而他琢磨出來的制鏡工藝,是杜氏來學,黃四郎不見蹤影。

    李笠本來想和黃四郎做個朋友,爲日後做打算,見對方成日不在家,覺得這是個不體諒母親的富二代。

    現在,李笠近距離觀察了黃四郎,覺得這位英俊得有些過分,很像是女人。

    但這太讓人匪夷所思:黃大車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女兒,可不得送去伺候貴人、攀高枝,亦或是與豪強大戶聯姻,女扮男裝做什麼?

    然而黃四郎真的英俊得過分,李笠不太相信真有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後世那些娛樂界的花樣美男例外,所以...

    想到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據說就發生在南北朝時期,李笠覺得,很有必要弄清楚這件事。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蔡全見李笠發呆,上前問什麼事,李笠沒有明說,而是問:“如今世上,是否有女扮男裝之人?”

    “女扮男裝?這種事發生過,沒什麼稀奇的。”蔡全回答得很乾脆。

    李笠來了興致:“真有人女扮男裝?那是怎麼回事?”

    “嗨,我也是聽人說的,你聽聽就好,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蔡全和李笠低聲聊起來,隔壁,神童繼續給客人‘讀心’。

    蔡全向李笠說起一件事,那是在蕭齊年間,揚州有一名奇女子名叫婁逞,爲了學下棋,女扮男裝。

    她很有才華,又會交際,於是和官宦子弟往來密切,甚至遊走於公卿門下,後來得人賞識、舉薦,入仕爲官,當了揚州從事。

    結果身份泄露,讓身邊人大喫一驚,皇帝知道此事後,專門下旨,讓她恢復女兒身,自行返回家鄉。

    李笠聽完,眉頭緊鎖,想了一會,得出結論:這婁逞一定是樣貌平平,所以扮成男子,不會那麼引人注意。

    但是,黃四郎英俊得有些過分,可以說是男生女相,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身份有問題。

    不過李笠實在想不通,若黃四郎果真是女的,爲何黃大車要讓女兒女扮男裝,一扮就是十幾年。

    騎馬射箭,打獵遊宴,還入郡學讀書,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這位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

    黃四郎若是女的,黃大車根本就沒道理讓女兒扮男子扮到如此地步。

    想着想着,李笠愈發好奇起來,若黃四郎果真是一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那真是一個奇人。

    “李郎,你成日裏琢磨女扮男裝,莫不是見着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子了?”

    蔡全問,他只負責‘看場子’,不會去觀察表弟如何騙人,李笠點點頭:

    “我總聽人說,有些富貴人家豢養**,只是覺得不可思議,男子真能長得比女子好看?”

    “確實有,你別不信,我就親眼見過。”蔡全低聲說,看看左右,見沒人在旁邊,就向李笠說起一段‘佳話’。

    如今被稱爲大才子的東宮學士庾信,曾有一書童,爲上甲侯蕭韶,兩人有斷袖之歡。

    蔡全見過蕭韶,這位確實長得比許多女人還漂亮,若不是知道對方爲宗室子弟,蔡全真會以爲此人是女扮男裝。

    “宗室子弟做**?朝廷都不管的?”李笠驚訝道,蔡全笑着搖搖頭:“庾學士是何許人?能給他做書童,日夜侍奉,旁人只會將其視爲佳話。”

    “再說,權貴豢養**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就連當今太子,也作了一首詩,描述**的別樣風采。”

    “行文間曖昧不已,把**受寵愛的嬌羞模樣,描述得活靈活現。”

    李笠聽到這裏,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驟起、後背發涼。

    龍陽之好、斷袖之癖,自古以來就存在於世間,許多有錢人玩女人玩膩了,就開始豢養**,甚至樂此不彼。

    一想到黃四郎的樣貌,他不由得感慨:看來,黃四郎真是和那上甲侯蕭韶一樣,是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

    然後思維發散:要是我有這種樣貌,上戰場怕不是要戴面具纔行,否則會被人笑話是女子...

    對了,南北朝有個大帥哥,封爵蘭陵王,驍勇善戰,但樣貌柔美,狀若婦人,以至於上戰場時需要戴面具。

    還很有逼格,有專屬背景音樂“蘭陵王入陣曲”。

    李笠想着想着,居然有些羨慕嫉妒恨:我要是有黃四郎的條件...唉...

    正感慨間,有便裝的侍衛入內,跑到蔡全耳邊低語幾句,蔡全隨後告訴李笠一個剛收到的消息:

    不日,鄱陽世子就要抵達鄱陽。

    也就是說,王妃派來考校蕭勤的‘考官’是世子,當然,世子不可能就爲了這件事來鄱陽,必然是順便處理一下王府的其他事務。

    李笠聽完,差點就脫口而出:這不是放水麼?還用考?

    早知道這樣,我幹嘛那麼費心費力?

    正鬱悶間,他忽然回過神:世子要來?這是個機會,說不得原計劃要變動了。

    得趕緊安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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