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嬸還慶幸:“這雨下得果然夠大,幸虧當日挖的坑夠深,不然人被水衝出來,不定倒大黴呢。”
衆人都不樂意提一個死人,所以點頭附和兩句,就馬上轉移話題了。
下一刻,他們忽然聽到村東頭蕭金生家裏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根生嬸嚇了一跳:“這怎麼回事?該不會是蕭金生又打阿遙和他那個傻子老婆了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那淒厲的聲音變成了叫救命。
根生嬸的神色又變了變:“聽聲音,是阿遙在叫呢,怕不是蕭金生真把他那瘋老婆打死了吧?”
“說不得是真的。”蕭大成馬上說道,“那天不是下雨嗎?我怕魚塘被水推了,就去開大口子,打他們家路過,看到他們把那個瘋子鎖進地窖裏,還罵罵咧咧的,說要把人餓死。這都兩天了,怕不真餓死了人吧?”
衆人聽見,面面相覷,一邊說“不至於吧”一邊心裏打鼓,直奔蕭金生家。
他們走出不遠,就看到臉色刷白的蕭遙慌里慌張地跑來,一邊跑一邊叫“救命,”見了他們叫得更大聲了:“救命,救命,他們流了好多血,救命——”
他們?
所有人頓時倒抽一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次事情大了。
根生嬸壓下驚恐,連忙抓住顯然驚慌失措的蕭遙,問道:“你說他們流了很多血,是哪個他們?蕭金生和你|媽媽嗎?”
蕭遙媽是個力氣很大的瘋子,蕭金生則個子不高,蕭遙媽拼命,還真有可能拼個兩敗俱傷的。
蕭遙不住地搖頭,卻也不解釋,只是不住地指着自己家裏,一疊聲說道:“好多血,救命,去醫院——”
蕭大成聽了,忙道:“說不定人還沒死,我們都一塊過去看看,要真受了傷,也好幫忙送醫院。”
村裏人都點點頭,簇擁着直奔蕭金生家裏。
根生嬸看了看蕭遙,見她臉色發白,還是一疊聲地重複着原先的話,就一把拉着蕭遙往蕭金生家走,嘴裏道:“這孩子怕是嚇傻了。”
其他人聞言,看了蕭遙一眼,點點頭:“這孩子也是可憐。”
村裏人一路急走,進了蕭金生家,看到蕭金生三個七竅流血躺在地上,全都嚇得後退一步。
“死人了!”李大成臉色大變。
根生嬸渾身發抖:“真、真的沒氣了嗎?會不會還有氣?”她因爲恐懼,下意識捏緊了蕭遙的手臂,蕭遙感覺到了疼痛,但是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地上三人,搖根生嬸的手,“送醫院,送醫院找醫生。”
根生嬸看了看地上的蕭金生三個:“怕是用不着送醫院了。”又催其他人,“哪個膽子大,去探一探啊,如果人還沒死,好歹送醫院救他一命啊。”
村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膽子大的,捂住鼻子蹲下來,探了探蕭金生的鼻子,這一探,嚇得倒退一步:“沒有呼吸了……”
“馬上報警!”當即就有人拿出手機打電話。
整個村子瞬間轟動了,無數人都知道,蕭金生和他爹媽都死了,還是七竅流血死的。
沒一會兒,臨近幾個村子的人也都知道了,紛紛跑來看熱鬧,並熱切地討論起來。
領頭的警察進入屋中了,還能聽到有村民在討論。
“報應啊!”
“你說會不會是阿遙那小丫頭乾的?”
領隊聽到這裏,馬上給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隨後自己繼續進屋勘探。
收到眼色的手下馬上到圍觀的人羣中打聽消息。
雖然說不許靠近兇案現場,但是來這裏的警察不多,村裏人又實在太多,所以還是有幾個擠進屋裏。
這時大隊的幹部也來了,連忙幫忙維持秩序。
跟着領隊過來的老法醫看了一眼地上三人,馬上說道:“砷中毒。”
村長聽了忙問:“砷中毒是什麼?”
法醫看了他一眼解釋:“就是砒||霜中毒!”
村長頓時倒抽了一口氣:“沒道理啊,我們這根本買不到砒||霜。”
法醫沒再說話,而是去給死者做簡單的檢查。
幾個村幹部見了,心中惶惶。
領隊在四周觀察了一番,就問村長:“死者的家人呢?是誰第一個發現死者的?”
作爲第一個發現兇案的人,蕭遙被帶到一旁問話。
問話的警察看到蕭遙一臉驚慌,不住地叫救命,就放緩了語氣,問道:“你看到有人進你家裏嗎?”
蕭遙搖搖頭:“沒有。”
警察又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們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的?”
蕭遙道:“就剛纔,我睡醒了起來找喫的,就看到他們全都躺在地上。警察叔叔,你送他們去醫院沒有?”
警察臉上閃過惻然之色,嘴上道:“遲些就送去。”又問了一些其他話,問不出什麼,就讓蕭遙現在一旁坐着。
這時領隊過來了,看了蕭遙發白的小臉一眼,問問話的同事:“問出什麼沒有?”
同事搖搖頭,將自己手上的問話記錄給領隊看。
領隊接過來掃一眼,便坐到蕭遙跟前,問道:“那鍋沒熟的飯是誰做的?”
蕭遙馬上低頭:“是我。我昨天剛學做飯,還不會。”
領隊又問:“那蝦呢?是誰炒的?”
蕭遙的頭更低了:“是我做的。奶奶叫我做飯,我就煮飯和燒蝦子。”
領隊聽了這話,盯着蕭遙看了又看,都沒看出什麼,又問:“聽說你妹妹是被你爸爸和爺爺奶奶虐待,又生病了才死的,那你恨不恨他們?”
蕭遙點頭:“恨啊。”
同事聽到這裏,忍不住道:“老大你——”
領隊聽到同事的聲音,壓下心中的另一個問題,站起身走了出去。
同事馬上跟了上去:“老大,你那是什麼話?難不成懷疑這麼個小女孩嗎?”
“現在很多十來歲的小孩子已經很不單純了,不能和以前一樣。”領隊說完又去找另一個同事乙,問道,“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沒有?”?
同事乙是負責去給原主媽問話的,聽了這話就道:“被關在地窖的女人是個瘋子,來來去去也沒說出什麼。一直說,和阿遙在睡覺,阿遙睡着了醒不過來,肚子很餓。哦,對了,她說剛下雨天那天的傍晚過後,阿遙就跟她在地窖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