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不在她朋友列表範圍內的人,她壓根不理,譬如許喬年就曾用了新卡給她打電話,要演唱會的票,她直接讓他去買,隨後掛了電話。
不說過去的恩怨,單說在她埋頭練歌這段時間裏,許喬年跟陰魂不散似的,她煩都煩死他了,怎麼會給他演唱會的票?
演唱會當日,蕭遙十分忙碌,提前去化妝,並參與檢查一切樂器設備,甚至爲了音質和音響效果,現場又進行了一次緊急的排練——儘管之前已經彩排過無數次。
演唱會開始前兩個多小時,體育館外頭已經人山人海了。
演唱會開始前一個半小時,開始檢票入場。
林越和林尚戴着口罩,混在人羣中,跟着檢票進場——他們原本並不想來的,但是一直宅在家裏,沒有通告沒有節目,但凡露出點復出的意思就被羣嘲,這種感覺實在太痛苦了,所以他們決定,今晚來聽蕭遙的演唱會,再拍些照片,讓網友們知道,他們已經在反省自己了。
當然,這麼做感覺特別憋屈,所以父女倆都憋着一口氣,低着頭跟着經紀人進場,找到位置坐下之後,一直一言不發。
越來越多聽衆入場,整個體育館開始嘈雜起來。
林越聽着這種熟悉的嘈雜聲,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不是很久之前,他正在開巡迴演唱會,他耳中聽慣的,就是如今這種嘈雜聲。
不同的是,過去他在後臺忙碌地準備着,聽到這樣亂糟糟的聲音,心裏是有些煩躁的,他一直很想吼粉絲,問他們能不能安靜一些。
可惜,現在他想要曾經避之不及的嘈雜聲也要不起了。
林越回頭,看向四周。
入目的,是琳琅滿目的燈牌和橫幅,宛如一片彩色的海洋。
林越的心苦澀到了極點。
張如音也來了,她的薄脣輕輕地抿着,握着雲海嵐的手,一言不發地往裏走。
雲海嵐還在企圖勸她:“如音,你放棄吧。許喬年根本不在意你,一點都不在意,你來聽蕭遙的演唱會又有什麼用呢?根本於事無補。”
張如音道:“媽媽,我試過放棄,但是我做不到。我今天來,沒打算做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蕭遙到底有什麼魅力,喬年爲什麼這麼喜歡她,難道就因爲她長得比我美嗎?”
雲海嵐見勸阻不了,只得嘆了口氣,挽住張如音的手,跟着去檢票。
張如音道:“媽媽,我們走快點。我們的票,和喬年的票是一個區的,我擔心去遲了,會離他太遠。”
雲海嵐聽了這話,心中十分難受。
她的女兒,已經魔怔了。
張如音來到自己買票的那個區,第一時間就是找許喬年。
不過這絲毫不費勁,因爲她一靠近,便看到一個異常巨大、華麗和明亮的燈牌,燈牌上寫着“許喬年愛蕭遙一萬年”這幾個大字。
張如音看得心都在滴血,只感覺從身體到靈魂,都失去了反應能力,可是,卻又痛得刻骨銘心。
雲海嵐也看見了,她皺了皺眉頭,低聲對張如音道:“如音,我們過去找位置坐吧。”說完察覺到扶着自己的手越發用力,知道女兒怕是要站不住了,忙用力摻住她。
坐滿了整個體育館的聽衆和粉絲們馬上停止了閒話,並且坐直了身體,眼巴巴地看向燈光閃爍的舞臺。
下一刻,全場瞬間沸騰了起來。
“蕭遙——”
“蕭遙出來了!”
無數人激動得放聲大吼,並且瘋狂地搖動着自己手上的燈牌。
漆黑的體育館內,五顏六色的燈牌和橫幅亮起來,閃耀起來,如同巨浪一般,從這邊涌過來,又從另一邊涌出去。
蕭遙的經紀人王姐坐在雲追身邊,看到這裏,激動地拉着雲追的手不住地搖動:“雲追,看到沒有?看到沒有?蕭遙就是天生的巨星!”
雲追看向臺上,不住地點頭,已然喪失了語言能力。
看着舞臺上的蕭遙的顧盡卻忽然說道:“她不管在哪個領域,都將是最了不起的巨星!”
周離一怔,扭頭看了顧盡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蕭遙站在舞臺上,衝爲自己歡呼尖叫的粉絲揮了揮手,在他們激動過後,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開始致辭,致辭畢,便回到後臺,準備演唱第一首歌。
這是她在擁有大量相關知識之後靈感的火花迸濺之後創作出來的歌,是她排練了無數次的歌,是她傾注了無數感情的歌,一開口,嗓音就直擊人的靈魂,將所有人的全部心神,都帶進了悅耳美妙的歌聲中去。
片刻之前還異常嘈雜喧鬧的體育館,瞬間變得一片靜謐,只剩下穿透靈魂的美妙歌聲響徹全場。
配樂是最頂級的,演唱是最頂級的,在所有聽衆耳中,一切評判好壞的觀感都已經遠去,只剩下法子靈魂的戰慄,只剩下血液緊隨歌聲而崩騰的沸騰之音!
悲憤的、不甘的、悲壯的、捨身取義的……一切一切的激情,都在歌聲中迴響,然後蕩進了所有人的靈魂!
一曲終了,所有人從那種悲壯和不屈的感情中回到現實,一邊鼓掌,一邊無法自控地放聲尖叫了起來。
最美麗的誇讚,最激情的評價,在這一刻,只有拍得發麻的雙手和叫得沙啞的喉嚨纔可以訴說。
“蕭遙——蕭遙——”
“啊啊啊……現場太震撼了!”
“第一手開場居然就是二戰這一首,太棒了!”
蕭遙聽着地動山搖的掌聲和尖叫聲,高興地衝聽衆們揮揮手,等聽衆們稍微冷靜一下,又回去準備下一首歌。
直到蕭遙離開舞臺,聽衆們仍然激動地控制不住自己。
張如音癡癡地看着空無一人的舞臺,沒有說話。
雲海嵐覺得以爲她只是看一會兒,便扭頭去看許喬年,隔着並不明亮的燈牌散發出來的光,她看到許喬年雙眼放光,裏頭的亮光比燈光還要亮,且盛滿了傾慕,同時許喬年的雙手握成拳頭,無意識的擺動着,似乎還是無法從歌聲中的震撼回神。
作爲過來人,她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許喬年對蕭遙不僅有愛意,還有一種追星的狂熱——那樣的感情,許喬年剛進場還沒有的,現在卻有了,顯然是因爲,蕭遙現場的一首歌,徹底征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