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上輩子有個外號,叫做“蕭不欠”,是因爲她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無論是錢、物還是人情。

    所以當得知這裏不是原主的家,而是原主舅舅的家,就沒打算住下來,當下點頭,“沒錯,我不會再住在你們這裏。至於這些年來的住宿費,我媽當年留了錢的,就一筆勾銷了。”

    “那怎麼能行,她留的錢只有那麼一點點,怎麼能抵你這麼多年的開銷?”舅媽馬上大聲叫起來,“不行,你得給我一筆錢。”

    蕭遙轉過身看向舅母,見她貪婪的目光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項鍊,便道,

    “既然這樣,我們就拿筆來一筆一筆計算一下我吃了多少,是不是把我媽媽留下的錢都花完了。當然,住宿費我也會計算在內的。這一年,我給表弟表妹的錢也要計。”

    她脖子上的項鍊是楚彥送的,不可能留給舅母。

    聽了楚彥這話,舅父馬上心虛地跳起來,“你這個白眼狼,這麼多年喫穿住都在舅舅家,怎麼好意思跟舅舅算錢。你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後我就當沒了你這個外甥女!”

    蕭遙看向舅母,“那還要不要我給錢了?”

    “你這個白眼狼,諒你也沒錢,你馬上給我滾!”舅母也知道,蕭遙媽留的錢不少,要是真算起來,估計她們家還得反過來給蕭遙錢。

    蕭遙又看向自己這個薄涼的舅父。

    舅父目光閃爍地點點頭,“不用了。”

    “很好。”蕭遙心中一哂,面上不顯,點點頭,“你們先出去,我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還要和外婆商量一下。”

    等舅父舅母出去了,蕭遙纔看向自己這個外婆,“外婆,你一把年紀了,就不要跟着我到處走了。我自己出去隨便找個地方住,可以養活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

    外婆是疼愛原主的人,她不能不管不顧。

    外婆說什麼也不肯,但見原主始終堅持不帶她,這才抹着眼淚說道,

    “你爸的家在鄉下,給你留了一個祖屋,裏頭有些調香的書,你上次回去看了,說沒用不肯要,可你爸臨終前說了,那是你祖上留的,讓你務必保管好。你要是回老家,記得別把書賣了。”

    蕭遙點頭,“我不賣。”

    一來,她有一種很玄妙的感覺,那就是不能改變原主的職業。

    二來,原主書讀得不多,沒有學歷就出來混了,以後想找一份工作只怕並不容易。現在想回去讀書,最多也只能讀成人高考或者在職大專之類的,但這需要錢,目前原主卡里沒錢,讀不起。

    所以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調香了。雖然已經被調香協會封殺了,但是這隻有協會內部以及跟協會聯繫密切的人知道,外人不知道。她調些好聞的香到社會上賣,調香協會可管不了。

    外婆抹抹眼淚,“那就好。”說完出去了。

    蕭遙將一身行頭換下來,又將身上的首飾都一一收好,就開始收拾原主的東西。

    好在原主的東西並不多,沒一會兒她就收拾好了,除了婚紗,也就一個行李包的家當。

    這時外婆又走了進來,給了她一把鑰匙以及幾百塊。

    蕭遙拿了鑰匙,沒要她的養老錢,抱了抱老人,說好一定會按時打電話回來,就拎着家當走人了。

    她先找了個小旅館安頓下來,剛想出門,手機就響了。

    她低頭看了看,見是林韻打來的,便點了接聽。

    林韻在電話那頭急急地問道,“蕭遙,你去哪裏了?我剛來你家裏,你外婆說你搬走了。”

    蕭遙看了看自己的首飾,說道,“我在旅館裏。”隨後報了旅館的地址。

    本來她是不怎麼想見林韻的,但需要託林韻幫忙送東西,以及打聽一下,在調香界,自己如今的名聲如何,所以給地址林韻。

    林韻來得很快,一來就急急地說道,“我問過他了,他說他只是幫你試探楚彥對你的感情……”說完見蕭遙的目光冷冷的直直的,不知怎麼說不下去了,又道,“蕭遙,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蕭遙道,“隨便找份工作。”又問,“現在調香界都知道我的事了吧?”

    “是……”林韻不敢看蕭遙,垂着腦袋,“你別多想,興許以後大家會把這事忘了……”她似乎也察覺到這個安慰不怎麼樣,又道,“也不是你的錯呀,是他們不署名的……”

    蕭遙點了點頭,拿着打包好的首飾,“走吧,我估計要離開這個城市了,請你喫頓飯謝謝你的照顧。”

    “不,我請你喫飯爲你踐行纔是……”林韻連忙道。

    蕭遙笑笑,很快帶着林韻到樓下的小飯店點了三個菜喫起來。

    喫完飯,蕭遙率先去結賬。

    和林韻分別時,她把手中的打包好的首飾遞給林韻,“麻煩你一件事,請你幫我把這個給楚彥。”

    “哦……哦,好!”林韻點頭,接過林韻手中的小盒子,好奇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

    她很想問這裏面是什麼,但又怕觸起蕭遙的傷心事,所以強忍着沒問。

    蕭遙想了想,覺得沒什麼事了,便擺擺手,“我先回去了,再見——”

    回到小旅館住了一晚,蕭遙第二天就拿着自己的家當,搭車回老家。

    她身上的錢不多,得趕緊回鄉下,把和合香有關的書籍拿出來,然後找份工作維持溫飽纔行。

    次日,林韻去了調香協會,見楚彥和蘇麗羣都來了,猶豫片刻,便把蕭遙拜託她給楚彥的盒子拿了出來,“楚彥,這是蕭遙託我交給你的。”

    “蕭遙”兩個字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趙乾一踏進門的腳步一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進來。

    他的腳步聲驚醒了大家。

    楚彥臉色變幻莫測,盯着那個盒子不動,“她還送東西過來做什麼?”

    蘇麗羣目光冷冽地瞥了林韻一眼,便垂下眼瞼。

    林韻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拜託我交給你的。”說到這裏聲音一軟,“楚彥,好歹你們曾經也好過,你總不能這麼翻臉無情吧?”

    蘇麗羣聽到這話,手背上的青筋跳得特別歡快。

    在場的其他人忍不住看了林韻一眼,此時此刻在蘇麗羣面前提起蕭遙,實在太不合適了。

    趙乾一走了過來,看了楚彥一眼,對林韻道,“前天讓你調合的香,你調得怎麼樣了?”

    “還沒好。”林韻歉意地笑笑,腳步想動,見手上還拿着盒子,於是將盒子往楚彥跟前送了送。

    楚彥知道趙乾一的意思,於是伸手接過盒子,隨後打開。

    衆人馬上看去,見滿盒子的璀璨光華!

    “是紅寶石!”有人低低驚呼。

    有看得更清楚的,又加了一句,“還有其他鑽石!”

    蘇麗羣看着盒子裏的首飾怔怔的,她昨天嫁給楚彥時,什麼首飾都沒有,只有交換戒指時的一個戒指——那戒指還是原定送給蕭遙的,她的手指根本戴不進去。

    那一剎那,她原以爲能嫁給楚彥,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的心痛得厲害。

    她發現自己很在乎,十分在乎!

    楚彥也有些發愣,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這是他過去追求蕭遙時送的首飾,所有都在這裏了。他現在還記得,每一件首飾,是什麼時候送的。

    “這得值好多錢吧?”有人忍不住低聲道。

    楚彥如遭雷擊,拿着盒子的手有些不穩。

    這盒首飾的確很值錢,可蕭遙毫不留戀地還給他了。

    他昨天以爲她貪錢,夥同姐妹團多要紅包,這纔在婚禮當天捨棄她,另娶蘇麗羣的。

    可是手上這盒首飾告訴他,蕭遙其實並不貪錢,紅包的事,很有可能是幾個姐妹團自作主張的。

    蘇麗羣見楚彥面上閃過痛楚之色,身體抖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楚彥,你怎麼了?”

    楚彥搖搖頭,看也沒看蘇麗羣,扭頭看向林韻,焦急地問,“她呢?蕭遙呢?”

    他簡直不敢想象,她聽到自己說不娶她了,當着她的面另娶蘇麗羣,心裏是如何的痛苦!

    “她、她走了……她說要離開這個城市。”林韻有些忐忑地說道。

    楚彥失魂落魄,“她走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他知道蕭遙是個孤兒,舅舅一家對她並不好。這次離開這座城市,還不知會如何落魄。

    這時和蘇麗□□好的女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楚彥你這是怎麼回事?蕭遙有什麼好?她調香造假,還不思悔改,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偷,你這麼心痛做什麼?”

    “就是啊,她把首飾還給你,最多隻能說良心未泯。調香造假的事,最能證明她道德低下。”另一個女孩子也說道。

    這麼貴重的首飾,她連一件都沒有,憑什麼蕭遙就有這麼多?蕭遙不過是個孤兒,出身還不如她呢,不,除了一張臉,蕭遙什麼都不如她,憑什麼能釣到金龜婿?

    蘇麗羣暗暗咬牙,看向一個捲髮女孩,“你是姐妹團的人,你說說,昨天要大紅包是怎麼回事?”

    捲髮女孩的臉色變了變,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忙大聲地叫道,“是蕭遙,她提前跟我們說好的,說多要大紅包,到時我們平分。她說以後嫁給楚彥了,自己也得有些私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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