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本想當做沒聽見的,轉念想起不知道強哥在哪個醫院,於是轉向正在說自己閒話的兩人,“強哥在哪個醫院知道嗎?”

    兩人見她臉上一點尷尬都沒有,自己反倒尷尬起來,馬尾辮女警結結巴巴地說了個地址出來。

    說完見蕭遙轉身走了,心裏那股子尷尬化成了惱羞成怒,“她怎麼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要不是強哥命大,這會兒早死了,強哥的家人孩子不得哭死!身爲人民警察,不想着爲人民服務,只想着自己出風頭!”

    短髮女警道,“算了,她自己估計也難過。這犯罪側寫,可從來沒有百分百不出錯的,只是提供個參考而已。”

    “你就幫她粉飾吧。大家一個警局裏的,如果不是她非要自己出風頭,偏偏又因不小心犯了大錯,不僅害得頭兒沒抓着罪犯被上頭罵一頓,還差點害死強哥,不管她平時怎麼討人嫌,我也能忍她!”

    這次之所以這麼多人罵蕭遙,就是因爲太生氣了,不然也不至於這樣。畢竟大家在刑偵大隊,經常出去辦案,算是有過命交情的。

    蕭遙出了警局有些躊躇,原主是有車的,可精神狀態不大好,好些日子不開了,她是新手,不確定自己技術過關,也不敢開,免得撞了人。

    想了想,她用手機翻了一下路線,去坐公交車。

    上了車之後,蕭遙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繼續整理原主的相關信息。

    原主作爲一個炮灰,存在感很弱,也很快下線。

    按照事情的發展,這次事發之後,她怒極就開車回家,路上撞上了男主,男主沒傷,司機傷了腿,只是輕傷,按說罰款就夠了,但男主想起自己的小心肝薛明明被欺負,爲了給小心肝出氣,直接把原主告上法庭。

    原主被告上法庭很生氣,知道告自己的是薛明明的追求者,唾罵薛明明公報私仇,在警局對薛明明大打出手,最終被開除公職。

    屋漏偏逢連夜雨,男朋友看到女神薛明明被打傷,馬上既失望又憤怒地跟原主分手,原主被分手一個人正在家裏哭呢,家中父母就領着喫喝玩樂樣樣精通的弟弟來逼迫要錢。

    最終,原主精神病徹底爆發,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一直沒能清醒過來,在裏面一直待到去世。

    而她那位男朋友,其實連個男四都算不上,只是襯托女主薛明明的一個普通裙下之臣,被薛明明當做普通朋友,在前期助攻一下,連個備胎都沒混上。在原主的下線之後,就沒什麼戲份了。

    女主薛明明在原主走後,憑着天賦和努力,在男主的幫助和鼓勵下,一步一步成爲一個出色的犯罪側寫師,不僅跳出了本市,甚至在國內乃至國際上都十分有名。

    蕭遙心中又涌上無盡的暴戾。

    原主在大聲咆哮,爲什麼我要這麼不幸?爲什麼薛明明卻可以那麼順利,還得到那麼多人的愛?

    殺了她!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蕭遙睜開雙眼,帶着血絲的瘋狂雙眼撞入另一雙對着她笑的瘋狂的眼睛裏。

    蕭遙下意識衝這個人笑了笑,然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這一口氣中,她聞到了淡淡的氨水味。

    蕭遙一頓,她不知道,可是原主的知識儲備和職業習慣告訴她,氨水味有可能是自制硝丨銨丨炸丨藥散發的味道。

    自制硝丨銨丨炸丨藥,可能嗎?

    “你沒事吧?”一道聲音響起來。

    蕭遙尋聲看過去,見正是剛纔對自己笑的人,這一看,她發現了這個人的不妥。

    這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得發白的西裝長褲和一件t恤,面上像戴上了面具,顯得麻木而疲憊,他的眼睛裏帶着茫然,可是茫然中,又不時閃過瘋狂和亢奮的光。

    “你沒事吧?”麻木男人見蕭遙不出聲,很是耐心地又問了一句。

    蕭遙腦海裏飛快地閃過原主的知識儲備,露出一個絕望的笑容,“怎麼會沒事……”

    “別怕,一切都會很快過去的……”麻木男人溫和地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車廂裏,低聲道,“還得等一等。”

    蕭遙心裏已經差不多確定了,剛想說話安撫他,就見車子突然到站停下,一個下車的人不小心撞了麻木男人一下。

    麻木男人一縮,緊張地看了撞自己的人一眼,見人頭也不回地下車,略略鬆了口氣,忙往車窗靠了靠。

    蕭遙低頭拿出手機,打開公交車軟件看了一下目前的站臺,飛快地給標註“頭兒”的人發信息:【有情況!h20路公交車上疑似有人攜帶自制硝丨銨過炸丨藥。目前在肖山站。】

    雷國明頭疼地聽着手下的抱怨,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知道了,你別廢話,給老子幹活兒去!”

    “頭兒,你給個準話吧?真的把蕭遙留下的話,你去應付強哥的媳婦兒和媽媽,還有上個案件的家屬!”趙方十分頭疼地說道。

    雷國明瞪大眼,“這是你的活兒,倒來指使老子了?”說完嘆了口氣,撓了撓泛着油光的頭髮,“蕭遙這事,得再看看,如果她真的不適合再工作,我再向上級報告。”

    話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裏已經差不多宣佈了蕭遙的死刑,因爲有人民羣衆舉報蕭遙冒用薛明明的成果,而上頭剛纔也打來電話暗示過。

    他現在這樣硬撐着,自己心裏也愁。

    蕭遙這事是出過大錯,但她過去在大隊裏做過的成績是不容抹殺的,她也是刑偵大隊的一員,他怎麼也得努力保上一保。

    只是,他縱然想保,蕭遙短期內也沒辦法再有什麼亮眼的成果。尤其是他剛剛纔讓蕭遙休假了。

    趙方聽出雷國明語氣裏的鬆動,也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鬆了口氣笑了起來,“那我再去周旋周旋。”

    雷國明點頭,搓了搓自己疲倦的臉。

    手還沒放下來,手機就提示有信息進來了。

    雷國明懶洋洋地拿過手機,低頭一看,馬上站了起來。

    趙方正想走,見了忙問,“怎麼,又有情況嗎?”

    “蕭遙在h20路公交上發現情況。”雷國明一邊說一邊飛快的往外走,口中問,“肖山站那裏附近有我們的人嗎?”

    趙方搖搖頭,“沒有,距離那裏最近就是我們了。”

    “那我親自走一趟!”雷國明跑了起來,“去幫我叫人——”

    趙方雖然對蕭遙不滿,也懷疑蕭遙本職工作越來越做不好,但這種情況卻沒提什麼異議,連忙大步跟了出去,“我讓人到大門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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