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細君斂去了所有的心思,擡眸看向蕭遙:“想不到逍遙公主如此能說會道。”
蕭遙搖搖頭:“不,我口拙,只是明白這個道理罷了。”
三當家忍不住道:“倒看不出公主口拙。”
蕭遙微微一笑:“謝謝誇讚。”
她今天也不如何打扮,就是穿了一身襦裙,滿頭青絲梳時下流行的髮髻,上頭珠翠恰到好處,卻因容貌極盛,如此這般微微一笑,端的叫人移不開目光。
三當家的臉一下子紅了,旋即困窘地移開目光,到嘴的反駁全然忘了。
二當家爲人爽朗,但還算穩重,目光落在蕭遙臉上,也有一剎那的忘乎所以。
房止善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想不到,公主添了學識,自信說話時,居然如此神采飛揚。
蕭遙知道要大當家何細君馬上同意,不是那麼容易,當即便站起身,衝大當家何細君作揖:“請大當家考慮我的建議。”
二當家看了何細君一眼,哈哈笑着說道:“我們大當家自當考慮,來人,公主駕到,準備一桌上等的席面。”
在等待席面時,蕭遙跟大當家二當家打聽北戎的情況,瞭解了很多書上沒有的情況。
在得了回答之後,她也肯定,大當家何細君,肯定是傾向於和她合作的。
當下便道:“有一事麻煩三位當家。我帶來那些人,要麼是我的護衛,要麼是我的隨侍,請三位當家放他們出來並給些飯食喫。”
三當家覺得蕭遙有些得寸進尺,可是看着她帶笑的臉蛋,嘴脣動了動,到底沒說話。
何細君看向二當家。
二當家很快叫了人過來,吩咐下去了。
席面很快上來,蕭遙落座和清風寨三個當家喫飯。
喫完飯,也不好馬上就走,便由大當家何細君帶着,在清風寨上到處逛。
期間房止善一直陪着,蕭遙見他與何細君說話時很是隨意,便忍不住猜測,傳說中房止善鍾情一位行商的奇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何細君,只是傳錯了職業。
不過她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因此隨便一想,便拋到腦後了,繼續賞景並從交談中獲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走到山泉旁,見有一雅舍,大家便坐下來歇腳。
二當家坐下來,看了一眼何細君,很快笑着看向房止善:“房大公子,很久沒品你的茶了,今日不知有沒有這個福氣?”
房止善笑道:“喝茶而已,談和福氣?”說完,跟蕭遙道了聲失陪,便離開了。
蕭遙繼續與大當家說話,進一步瞭解北戎人的生活。
說得入神,連房止善什麼時候來了都不知道。
房止善一邊動作行雲流水地泡茶,一邊笑着說道:“公主如此入神,想來是真心的想代替皇上出力的。”
蕭遙笑道:“自然是真的,哪裏還能有假?”
這時,忽然響起一個男子粗獷的聲音:“這個人說什麼也要來找公主,這不,我只得帶過來了。”
蕭遙聽了,擡起頭,見是自己的小太監袁徵,便道:“讓他過來罷。”
袁徵過來,似乎有些害羞,只是跟蕭遙見了禮,便站到她身後,默不作聲。
衆人便看出,這應該是蕭遙的太監,心中惋惜他生得如此好卻做了太監,之後便不再留意於他。
倒是房止善多看了袁徵兩眼,隨後移開目光,笑着看向蕭遙:“公主如此認真瞭解北戎,此番一定能得償所願的。”
“承你貴言。”蕭遙笑道。
房止善一邊泡茶,一邊很有些感嘆地道:“我與公主也算舊時相識,多年不見,公主便長大了。”
蕭遙笑笑:“是人都會長大的。”
房止善搖搖頭,說道:“可是並不是人人都能明白,與其埋怨種種不公,不如成爲那個制定規則之人的道理。”
何細君道:“看來,房大公子很是認同這道理。”
房止善笑了笑,說道:“實不相瞞,某聽到此話才如夢初醒。”說完看向蕭遙,俊臉上似乎帶上了幾分好奇,“公主能明白這番道理,着實讓某喫驚。”
蕭遙笑了笑:“不過是書上看來,照本宣科而已。”
“然而,書上並無此道理。”房止善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認真起來,“只是,此話若被有心人聽見,未免小題大做,認爲有大逆不道之心,還請公主從今往後慎言。”
蕭遙一怔,旋即若有所思地點頭。
她看書看世情,心中便有此想,彷彿從前在哪裏看過似的,卻忘了,並不適合如今的情況。
不過萬幸她是公主,皇帝又寵愛她,所以她說這個,倒也沒什麼,只是像房止善與何細君等,便不能也這麼說了。
房止善見她點頭,不多言,眸色深了深,低下頭繼續泡茶。
旁邊泉水飛濺,水汽濺在不知名的野花上,彷彿清晨的露珠,映着陽光,煞是好看。
蕭遙一邊跟何細君說話,一邊打量四周,見不遠處的泉水前居然出現了一條彩虹,不由得道:“此處居然有彩虹,當真是好景!”
何細君笑道:“否則,也不會在泉水旁弄這麼個去處,畢竟太吵。”
這時二當家忍不住說道:“我說,房大公子泡茶,何時居然需要這麼長時間了?”
房止善愣了一下,繼而擡頭,說道:“竟如此急不可耐了麼?”
一邊說,一邊給大家倒茶。
茶水呈淺綠色,盛在洗白的茶杯中,煞是好看。
房止善雙手拿起一杯茶,遞到蕭遙跟前,深深地看向蕭遙:“第一杯,先敬公主。爲公主今天發人深省的話。”
蕭遙一邊接過茶杯一邊笑着向房止善道謝:“多謝房大公子。”
說完感受到身後的太監袁徵左右腳分別動了動,似乎不耐煩久站,便回頭:“怎麼了?可是累了?若累了便到一旁坐着,此處無須你侍候?”
袁徵搖搖頭,英俊靦腆的俊臉上多了一抹不好意思:“只是略微有些站累了,請公主贖罪。”
蕭遙回頭看了看他,見他始終不肯去休息,便不再管他,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感覺比上次喝,又多了幾分香醇,不由得道:“不得不說,房大公子的泡茶手藝又有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