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漫天。

    一眼望不到頭的雪源上,佇立着幾棟帳篷。

    帳篷裏生了火,時不時從裏面傳出男人的怒罵嬉笑聲。

    靠邊的帳篷裏,一個少年背靠在木樁上,雙手被捆着。

    雪很大,零下幾度的氣溫,少年卻穿着單薄的黑色襯衫,微微垂着頭,身上落滿了雪,毫無動靜,似乎已經被凍僵了。

    一團小小矮矮的生物,從另一座帳篷裏跑過來。

    小東西到了近處,喫力地幫着少年解起了手腕上的繩子。

    那繩子捆的極緊,小傢伙力氣很小,使出了喫奶的力氣,都沒有撼動分毫,反而累的趴在少年身上,直喘氣。

    少年感覺到動靜,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顏色-鬼魅的瞳孔,黑色的暗光流轉,十一二歲的年齡,卻已然能夠窺見日後的傾城光影。

    少年的視線,落在懷中,那個將他的身體當成牀的小傢伙,“你在做什麼?”

    因爲天氣的緣故,他的聲音又冷又僵,聽着就不好接近。

    正休息的小傢伙似乎被嚇到了,一骨碌爬了起來。

    烏漆嘛黑的小臉,不知道沾了什麼,黑乎乎的,連五官都看不清。

    只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隱隱泛着純淨的嬰兒藍,一看就還是隻奶包子。

    小東西站在少年面前,挺直了同樣小小的身體,似乎努力想讓自己看的有氣勢一些,聲音奶甜奶甜的,透過風雪傳進少年的耳朵裏,

    “我把你放了,你要聽我的,明白嗎?!”

    少年看着“他”的小身板,對“他”能不能把他放了了,保持懷疑。

    一陣風雪隨着風掀過來,差點兒淹沒了兩個人,小傢伙打了個噴嚏。

    少年看着那雙泛起淚光的大眼睛,靜默了幾秒鐘,聲音很冷,帶着少年期特有的清亮,“你去找那邊那個看守的人,說我快被凍死了。”

    這些窮兇極惡的僱傭兵,抓來的每一個孩子,都身份非凡,真凍死一個,得不償失。

    小傢伙暈暈乎乎地看了少年一會兒,轉身朝着最大的帳篷方向走去,小小矮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風雪中。

    沒過一會兒,一個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

    他看着被埋在雪地裏,身體僵硬,已經徹底暈過去的少年,用刀割了綁着少年的繩子,隨手將人抓起來,扔進了一邊的帳篷。

    沒過一會兒,一隻黑乎乎的奶包子從帳篷外溜了進來。

    小傢伙爬到少年身上,擡手拍他的臉,“壞蛋走了!醒醒!”

    少年睜開眼睛,擡手將身上那隻小東西拎起來,仔細看了看,確定了,真的還是隻奶包子。

    大概正是因爲太小了,根本構不成威脅,那些人才會放任“他”亂跑。

    少年將人放在地面上,活動了一下僵冷的手腕,

    小傢伙汪着兩包淚,急急地衝他喊,“我把你放了,你現在要聽我的!”

    少年盯着“他”急的有些泛紅的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問,“你要做什麼?”

    小東西說,“我餓,還冷,你快想辦法。”

    少年沉默片刻,站了起來,“在這裏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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