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內部，等級鮮明。當霓虹頂級社團社長在過道行走的時候，低級別成員甚至要轉身面對牆壁來進行迴避，以示尊重。
而有過霓虹企業工作經歷的人更清楚他們內部氣氛的壓抑，那種高壓和工作強度，足以讓人絕望。
這也是爲什麼霓虹男人下班之後大都希望找個酒館或者風俗街緩一緩、放空一下的原因。
霓虹社會的暮氣，體現在方方面面，而陳舊規則的壓迫和讓人看不到希望的現實是主要原因。
當然，在內地，希望進入霓虹公司工作的人很多，因爲他們的薪資待遇是真的很高。
遲到
這種事情，在霓虹企業中是不應該存在的。
何況這一次，對方還有高層出面。
“你好，這是我們mihitoko種花區的次長，山野半藏先生。”一個和曼妮打過交道的對方的代表開口。
“山野次長您好。”曼妮作爲這邊的代表，邀請對方落座。
山野半藏點了點頭，用日語回了一句你好，隨後不再說話。
林夢瀾也起身和對方打過了招呼。
至於陸陽和蘇小魚，看起來就像是男女祕書一樣，對方根本沒拿正眼瞧過。
幾句閒聊之後，雙方開始了正式的洽談。全程，對方所有人都是使用霓虹語交流，只有代表會用中文和曼妮交流，這讓曼妮很尷尬。
很多時候，她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看着對方交流而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很快，對方就拿出了一份合同，遞給曼妮。
曼妮臉色稍微有點不好看，因爲她手中那份，是純霓虹語的合同。
“曼妮姐。”就在曼妮要和對方詢問有沒有中文合同的時候，陸陽走過來，眼神示意自己來。
語言、律法、信息技術等精通，是一個優秀經紀人的進階技能。
大致掃了掃合同，對方的來頭、態度，陸陽基本有數了。
“不好意思，我們需要商量一下。能否失陪一會兒”陸陽直接用霓虹語和對方代表交流。
對方代表楞了一下，沒想到陸陽會霓虹語，更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要求，於是看了背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山野半藏先生。
後者點頭，代表這才表示沒問題。
陸陽拉着林夢瀾等人走進了另一個包廂。
“有什麼問題嗎”林夢瀾發現陸陽的面色並不好看。
“問題很大。”陸陽皺眉道，“正常來說，霓虹企業談生意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遲到。他們對時間的精準把握，和得國人一樣。”
“可他們只是遲到一分鐘啊”曼妮覺得陸陽有些緊張過度了。
不過這種態度是沒問題的，畢竟林夢瀾剛剛翻紅，正是最虛弱的時候，稍不注意又會陷入全網黑的境地。
陸陽的敏感，可以理解。
“不，正因爲只有一分鐘，所以纔有問題。”陸陽道，“天有不測風雲，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永不遲到。所以真的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來晚了可以理解。”
“但這一行人，並未風塵僕僕，說明他們並沒有趕時間。”
“他們剛纔是從包廂門右手邊過來的，我看了，大門在左邊。”
“他們早就來了，卡在約定時間之後一分鐘纔出現，必然是有意爲之。”
陸陽用合同輕輕敲擊桌面道：“這是一種傲慢的姿態，能夠讓主導者產生一種我戲弄了你但你卻不知曉的優越感。早期，在我們和歪果合作中，頻繁喫類似的虧。”
“看似不影響大局，但往後覆盤的時候被動的一方纔會發現別人對自己的輕蔑和嘲諷。這樣態度下的合作，絕對不是什麼平等的優質合作。”
“當然，這個方法在國際上非常惡劣，大部分歐米之間的談判中並不會出現。只有在他們對以前的我們或者現在的印、非、南米等相對落後地區合作的時候纔會”
言下之意，這家霓虹企業在用老眼光看待林夢瀾工作室，這次合作他們也自認爲高高在上，整體來說非常的不友好。
“太過分了”
經過陸陽的解讀，房間中另外三個女人都快氣炸了。
最可笑的是，這次合作是對方主動發來的邀約，是他們希望和林夢瀾合作，而不是林夢瀾求上去的
又當又立，茶的可怕。
“既然這樣，他們爲什麼還要找我們合作又要來賺錢，又要瞧不起我們”蘇小魚很費解。
“因爲瀾姐的熱度。”陸陽翻開合同，“這本合同，對方一定也有中文版和英文版，但一開始沒有拿出來，和剛纔遲到一分鐘的解讀是一樣的。”
“曼妮姐當時要是問對方要了，對方勢必會露出貌似無意卻充滿譏諷的笑容，然後給曼妮姐換合同。但凡曼妮姐心裏不夠強大，都會因此而不好意思，從而把節奏交給對方，底氣不足。”
說到這裏，曼妮臉紅了。
因爲當時她確實有點不好意思，看不懂人家的文件，是自己的學識問題，你說尷尬不。
可實際上，這根本不應該尷尬。
沒有首先拿中文合同過來，是對方的失職和失禮。
“合同內容我看過了，明面上，對方比較大氣，給了我們產品代言人的頭銜。在大牌代言中，對瀾姐現在的處境而言，這已經是很有排面的代言了。然而”陸陽指着一串數字道，“這裏，代言時間寫的雖然是一年，但補充條款規定，其實在合作一個季度之後，雙方就有分手的權力。”
“如果我猜的沒錯，對方是打算季拋，也就是用完三個月就扔掉。”
“這種待遇，根本就不是針對代言人，甚至不是針對品牌大使，而是用於更低級別的品牌摯友乃至於產品推廣人級別的合作時纔會出現的。”
“所以，這是一份看似是產品代言人，實則只不過是產品推廣的合同，看似差別不大，但一個是代言人，另一個只是僱傭工。如果我們隆重簽署，並且廣而告之的話，那麼三個月後，瀾姐很有可能迎來口碑暴擊，成爲明星代言中的一個笑話。”
說到後面，曼妮、瀾姐、蘇小魚三人的拳頭都捏緊了。
“明明是合作，他們爲什麼要這樣”曼妮已經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了。
“和我們合作，是因爲瀾姐最近的熱度。給我們空頭支票合同，是欺負瀾姐剛剛翻紅，沒有深厚的底蘊和基礎。最後季拋反踩我們一腳，則是借瀾姐大青衣的咖位來提高他們品牌的筆格。”陸陽道，“總體來說，這符合某些霓虹企業花小錢、辦大事、損人利己的一貫原則。”
“氣死我了，瀾姐，我們走”曼妮好氣，心情相當複雜。
本來想帶陸陽開開眼的，結果沒想到丟人了。
這個代言，不要也罷
“爲什麼要走”陸陽一把拉住曼妮，露出甜中帶辣的笑容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和瀾姐白受這份氣的。這合同，我們簽定了但他們埋的釘子，我讓他們硬着頭皮也要吞下去”
陸陽說完，眉宇間那隱藏不住的殺意一閃而逝。
這一幕實在是太殺了
這一刻，屋子裏三個女人的想法莫名的一致。
那就是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