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大半夜的。”
“高司機，你好，我是江城刑警隊警員陳鵬，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有一起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情況是這樣的……你和周綺美的關係，爲什麼這麼惡劣？她在單位是老好人了，講道理，應該不會做什麼得罪你們的事情吧？”
“老好人？她好個屁！我媳婦兒以前懷孕的時候，有一次坐周綺美開的那趟公交車去醫院例行檢查。孕婦下車不方便，這是常識，司機也會注意。”語音裏的高司機異常激動。
因爲據說當時的老高妻子還沒有完全下車，周綺美就啓動了公交車。
老高妻子直接摔在地上，要不是用手撐住了，恐怕孩子已經沒了。
但即便如此，當時也大出血了一番。
而且老高妻子的手也骨折，傷勢很嚴重。
自此，老高和周綺美就成爲了死仇。
“她第二天來道歉的時候，就像沒事人一樣你知道嗎？我真的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孩子又保住了，我絕對會跟她動手的，太氣人了……”
老高瘋狂吐槽。
之後，是第二位，郭司機。
這位郭司機更誇張，在得知周綺美被官方抓捕詢問之後，居然直接老淚縱橫，然後拿出了家裏的老照片祭拜。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是一位老人。
“這是我爸，要是沒走的話，現在也才七十歲啊。”郭司機講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父親患有心臟病，儘管平時家裏人多加照顧，也買的有救心丸等等。
但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
那天是郭司機的生日，誰都不記得，但是郭爸爸一直記着。
兒子喜歡喫城北車站外面那家店的桃片，幾十年了，老字號。小時候有一次，兒子郭司機過生，郭爸爸跑車回來給他帶了城北桃片，所以家裏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那是世界上最好喫的桃片。
這一天，郭爸爸準備乘公交車去買，因爲那家店每天五點關門，而當時已經四點半了，時間有點趕。
老年人? 腿腳不好? 郭爸爸距離公交站還有十米不到的距離，公交車上下乘客已經完成。正常來說? 司機會看一下後視鏡? 發現有人還在趕過來的路上，很接近的時候? 是會等一等的。
然而那天，開車的周綺美並沒有等。
老爺子一路追着公交車跑。
最後公交車老爺子沒追上不說? 無比氣憤同時又剛剛劇烈運動過後的老爺子心臟病突發? 最後連吃藥的機會都沒有，一口氣沒吊上來，直接離開了人世。
因爲這件事，郭司機在父親頭七之後? 是真的提着菜刀去找了周綺美的。
只不過最後被攔住了而已。
第三段錄音? 是最後一位和周綺美關係很差的司機，楊司機。她是一個女司機。據說以前和周綺美的關係很好。
楊司機大半夜的開啓了吐槽模式：“你們不知道，周綺美這個人，表的很！真的是又當又立，虧我以前一直把她當我最要好的朋友。”
“有時候? 你只有被捅刀了，你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眼瞎。可笑她當初還跟我說過? 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呵呵……”
楊司機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她和周綺美鬧崩就是這兩年? 起因是年終評獎。
周綺美一直沒有得過獎，大家都知道。
楊司機正好也是獎項的有力競爭人選。
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的關係。
直到某一天? 楊司機因爲私事第二天不得不提前下班。但她不想請假，因爲請假會讓她在評比中佔劣勢。所以她提前一天和朋友周綺美約好了，周綺美下班之後，幫她跑最後一趟。
然而，那天周綺美沒有幫楊司機跑。
這就不是請假了，這是早退、是曠工半天，性質相當惡劣。
直接讓楊司機這個月的優秀泡湯，年終評獎更是變得不可能了。
楊司機當時就和周綺美翻臉了。
她不是不能接受失去年終評獎，但她不能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因爲一個年終評獎，卻跟自己玩陰的。
這太讓人心寒了。
“你們不知道，她第二天在我面前演戲的樣子，就好像水了我的不是她一樣！太會演了……那個，她……是因爲什麼事情啊？不會太嚴重吧？她其實也沒有那麼……”
……
聽完了這些剛剛蒐集到的新信息，加上沐嶺峯從精神病院那裏得到的消息，問題已經很明顯了。
周綺麗，沒有死！
她活着！
一直都用周綺美的身份活着！
兩姐妹共用一個身份！
“可卷宗上，周綺麗的屍體，又是怎麼回事？”許平凡不解。
“是周綺美的亡夫劉某，他是市醫院的保安！”沐嶺峯開口道：“正常來說，醫院的保安分爲三種。一種是守大門，一種是巡查、負責處理應急事件，還有一種則是……守太平間。”
“但很多醫院的保安，只有前兩種，第三個活兒，大家輪流去幹。市醫院應該就是這樣，讓人去確認一下吧。”
衆人恍然大悟。
這樣一來，或許就能夠解釋剛剛小綿口中的小姨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人間蒸發！
躲避債務！
甚至有可能謀害了追債人！
金蟬脫殼！
陰暗雙生！
許平凡和辛隊腦子裏嗡嗡作響。
案情的複雜程度，遠超他們一開始的想象。
所以，周綺美並不是真正的兇手。
大家的確抓錯人了！
真正的兇手是一直隱藏在周綺美身後，偶爾借用她身份行事的妹妹——周綺麗？
“橘子，橙子！”沐嶺峯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他腦海中劃過了一次次和這兩樣東西有關的對話。
“你們今天喫橘子了？”
“嗨，吃了就吃了，否認幹嘛，又不會搶你的喫。”
“咦，剛吃了橙子？還好我帶來的是西瓜，小何，把西瓜切了……”
這橘子和橙子的味道，其實並不一樣。
每次，當沐嶺峯等人和司機大姐周綺美碰頭之後，身上就會有橘子味。
因爲她用的香水就是橘子味，而且爲了不讓人反感，所以她用得都是暗香型香水。味道不怎麼飄散，也不怎麼濃烈，但後調比較重。
所以和她接觸的人，往往一開始感受不到香水，等到可以感受到的程度的時候，你的鼻子又早已慢慢習慣了那種味道。
只有突然碰到攜帶這種香味的人，才能清晰的抓住這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而今天的橙子味，是因爲第一次被找進警局的，不是周綺美，而是周綺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