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
“這……”辛彩潔愣住了，搖搖頭道，“這倒是不至於，賀歲檔目前是從十二月中旬到次年一月底。也就是聖誕節前十天，和春節前三五天的樣子。”
“我們雖然爭不到聖誕上映、元旦上映等日子，但賀歲檔第一天和一月中旬上映追個賀歲檔的末尾還是可以安排的。這兩個時間，我更中意賀歲檔第一天。”
“如果我們內容真的足夠好，而且賀歲檔作品集體撲街的話，我們是可以以小博大拿下整個檔期的。”
辛彩潔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爲連她都不相信她自己說的。
賀歲檔作品集體撲街？
單單歪果的幾部大片，就不太可能。
大製作就算口碑撲街，票房也不會太難看。現在還是宣傳爲王的年代，還沒有正式進入內容爲王的年代。
蔣導的《讓導彈飛》如果沒有陸陽的幾波操作，票房五億就頂天了，哪裏可能拿下八億？
從這裏面，就不難看出宣傳的巨大作用。
另外，就算賀歲檔作品撲街，但他們在前幾天還是會佔據大部分排片。這就讓其他作品就算口碑更好，但票房增幅空間被佔據，會損失三至五天的黃金時間票房。
別小看三五天。
很多電影一開始週末三天的票房，能夠佔據總票房的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乃至是二分之一。這一點，在市場更爲成熟的北米市場體現的淋漓盡致。
失去了這幾天，你後期多上映一個月都彌補不回來票房的損失。
懸疑刑偵類的電影，靠懸念牽引大部分觀衆，一旦劇透就死翹翹。票房壽命遠沒有商業大片強，撐死了就一個月。
最賣錢的就是前兩週，有些靠口碑起來的甚至主要是第二週。
而賀歲檔第一天開始，第二週就會碰上最強勢的聖誕上映的大片，不是正好被攔腰斬斷嗎？
賀歲檔末期，靠近春節也不用想了。
那段時間，高興的高興、憂心的憂心，都和錢有關，誰有空看燒腦的懸疑電影？
屬性完全不合適。
“我的意思是，我們拿這個檔期。十一月初這個……”陸陽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辛彩潔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
“我知道這個檔期，在國內被稱之爲死亡檔期。前有暑期檔、國慶檔，後有超級賀歲檔。前後大片雲集，觀衆的消費慾望和觀影慾望都被吸引和滿足，以至於該檔期的整體票房一直低迷。”陸陽爲了表明自己不是亂說，陳列了往年的數據，“去年內地總票房只有四十億，而今年，估計起碼有六十億。”
“但這並不意味着市場在擴大。排除那部黑天鵝一般的好萊塢大片、上半年的六億大片、蔣導的八億大片之外，整體市場較往年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天才的靈光一閃，而非行業的整體進步。真正屬於行業的爆發期是有滯後性的，應該是明年。”
“所以，今年的賀歲檔我並不看好。而十一月的檔期，總票房雖然還不及四億。但即便只有三億左右……我想問辛導你，有沒有把握把這三億全部喫掉！”
陸陽圖窮匕見。
辛彩潔懵了。
因爲陸陽這……太狂了！
她終於知道當初陸陽喊出“六個億”的時候，蔣導的感受了。
贏了，他通喫。
輸了，他一無所有！
他就是這麼混不吝。
喫掉十一月的檔期，上限雖然不高，但三億對任何一部懸疑題材的電影而言，都是爆炸性的票房。
而且可能性是有的，因爲死亡檔期片子質量大都不太行，有出黑馬的潛力。
外界早就有評論，考慮到投資對比、演員陣容等等，認爲辛導的電影有兩億就不算失敗，有三億就是大勝！
而現在，就有一個大勝的機會。
要是去拼賀歲檔的首末辣雞檔期，在大製作的碾壓下，運氣好也就兩億。運氣差，要是遇到有爆紅的片子，渣都不剩。
“你自己的拍的電影，你自己最清楚，你問一問自己的內心，你有沒有把握！”陸陽的感染力極強，說到煽情處，甚至伸手指了指辛導的心口。
衆所周知，心臟的位置，和胸很接近。
本來大家坐的就不遠。
這一指……辛彩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高聳，突然臉紅了。
這位置……十環！
陸陽也察覺到了不妥，微微尷尬。
說話果然不能伸手指別人！
從小應該養成良好的習慣。
“有把握。”辛彩潔低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電影上，“我這周，每天都待在剪輯室，一週加起來睡了不到十個小時。就是爲了第一時間趁自己還有最好的狀態，把片子剪出來。”
“越剪我就越激動，因爲成片的效果甚至已經超出了我一開始的預想。”
“我可以拿我的藝術生涯作爲賭注，這樣的片子如果不能讓觀衆滿意，那隻能說明我的電影審美和大衆嚴重不符。那麼我會直接宣佈徹底退出影視行業，去玩我的單反或者專注公益。”
辛彩潔內心的驕傲被陸陽勾了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在姜茴面前，辛彩潔不願意慫，她敢賭。
“好。那如果要拿這個檔期，彩潔姐你要抓緊時間了，從現在到十一月初可沒幾天了。幸好宣傳這邊，從殺青之後就沒怎麼斷過，只需要再上幾個重要節目就能完成大部分宣傳。”陸陽總結道，“路演這些，看情況而定吧。夢瀾姐最近沒安排其他工作，可以配合。小魏那邊時間一直都是留出來的。”
直到這時，辛彩潔才發現，怎麼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出陸陽的意料？
包括宣傳這些，回頭看得話，她甚至覺得陸陽一早就做好了十一月上映的準備。
不然那麼多和電影有關的風聲怎麼會在殺青之後，一口氣全部都冒了出來？
正常電影，都是上映前的宣傳期，纔會如此信息爆炸。
而《拼圖》，在上映日期未定的時候，就已經熱度高漲了，怎麼想都有些奇怪。
當然，這純粹是辛彩潔自己的猜想。
事實上，這波熱度是自然熱，陸陽只是不願意浪費這波熱度所以提議提前檔期，而不是延後或者去拼賀歲檔。
“對了，圈子裏，你還是爭取賀歲檔。但態度不用那麼堅決。”陸陽補充道。
辛彩潔眉頭一皺，很快就明白了陸陽的意思，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這個小滑頭真的是太狡詐了，居然……額，怎麼感覺小滑頭這個形容詞有哪裏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