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播間，雷玉婷都快要懵了。
她聽着陸陽不斷的說：“給他晉級卡，給她晉級卡，給她，給他卡……”
好不容易等到錄製休息的時候，陸陽看了雷玉婷一眼，知道她心有疑惑，也就解釋了一嘴：“選秀節目有兩種，第一種是選標新立異的，第二種是選具有大衆代表性的。”
“前者滿足的是大衆的好奇心，後者滿足的是大衆的代入感。”
“現在的節目，追求的都是前者，但其實後者也具有非常大的市場空間。”
“剛剛那個學生，幾乎和普通學生一樣，沒有特別出衆的點。但他所代表的年齡羣體，正是我們節目針對的市場主要羣體，他的晉級，會讓觀看者們有極強的代入感，就彷彿他們自身晉級了一樣。”
“同時，快速、反覆、大量的行爲，本質上都可以刺激人體多巴胺的分泌，從而讓人產生一種愉快的心情，且對此流連忘返。”
“何安琪這樣的髮卡行爲，做成集錦，無論是宣傳效果還是節目效果，都能拉滿。吳哲是一個優秀的節目製作人和導演，他應該也能察覺到這一點。”
果然。
陸陽這邊剛剛說完，雷玉婷的耳麥裏就收到了吳哲的通知：“你把剛剛何安琪發晉級卡的畫面剪輯一下，我想看一下效果，直覺告訴我，這一段連在一起會非常精彩。”
雷玉婷點頭道：“好的，可是這中間夾雜了大量的付天傑和嶽萬導師的評價，我們……”
“全部刪了，我只要何安琪的部分。”
“嗯，明白。”
雷玉婷不禁在心中感慨，說得多有什麼用？
這麼一剪輯下來，付天傑最後有用的片段不會比何安琪多多少。
……
一場錄製，原本計劃時間大概在六七個小時，但因爲前期接連發聲了好幾次衝突，最後活生生的錄製了十二個小時。
等錄製結束之後，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
“嶽老師，鍾老師，咱們一起去喫個夜宵吧。”付天傑在錄製結束之後，主動邀約。
鍾大濤靦腆一笑，點了點頭。
付天傑對此不以爲意，因爲他認爲自己這麼當紅的明星邀請一個默默無聞的鐘大濤，對方答應纔是正常的。
別看大家都是節目導師，但彼此之間的社會地位完全不同好吧。
付天傑不知道的是，答應了他的鐘大濤轉頭就和陸陽對了個眼色，然後跟着付天傑等人離開。
三人走後，吳哲還在演播大廳。
一個是粗略的查看這一次錄製的東西，第二個則是和團隊溝通，處理第一次錄製中發現的問題。
隨時總結，這樣纔能有提高，由此也可以看出吳哲的上進心。
“咦吳導你怎麼還在這裏？”陸陽離開了導播間來到了錄製大廳。
吳哲一愣，什麼叫還在這裏？
“付天傑和嶽萬、鍾大濤喫飯去了，沒叫你嗎，不可能啊，剛剛他們還從這裏……”陸陽的聲音疑惑，不似作僞。
忙碌的吳哲手在半空中一僵。
尼瑪！
喫飯不叫老子？
這眼裏還有沒有總導演？
三個導師單獨聚餐，這是什麼意思？
公然拉小團體唄！
有一說一，付天傑真的邀請，吳哲都未必去。
但你起碼要做一個樣子啊。
你這樣，老子不要面子的嗎？
“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在哪兒，咱們過去？”陸陽來到了吳哲身邊。
“不用了，這麼晚了……我們單獨去喫點兒吧。”吳哲靈機一動，化解了一場尷尬。把自己被導師忽略的事實轉變成了自己更想和陸陽一起喫個飯。
“去我房間吧，反正你房間就在樓上，我們隨便喫點兒夜宵，喫完你也方便上去休息。”陸陽誠懇的發出了邀請，“關於明天的錄製，我現在也有一些想法，想要和吳導彙報一下。”
“那好吧。”吳哲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吳哲、雷玉婷和陸陽就來到了房間中。
何安琪在隔壁，已經提前休息了。
藝人要注意保養，畢竟是要拋頭露面的，吳哲也表示理解。
總比那幾個出去喫飯不叫他的導師好得多。
喫不喫不重要，但叫不叫就很重要了。
“咦，沒有方糖了嗎？”陸陽給吳哲準備茶水的時候皺起了眉頭，笑道，“我喜歡喝咖啡，無論早晚都會喝點，但不喜歡咖啡苦澀的味道，喜歡加方糖。”
“沒事兒，我打個電話讓前臺送過來就行了。”陸陽說完，撥通了前臺的電話，“喂，您好，我是……哦哦，那好的，那我這邊讓人下來取，麻煩你們快一點哈……”
掛斷電話之後，陸陽抱歉的看向了吳哲道：“嗨，我要的那個牌子的方糖他們前臺也沒有，現在在庫房裏找。那個玉婷，能不能麻煩你下去幫我盯一下，要太古的，不要其他牌子的，我怕他們拿其他的牌子充數，我喝不慣其他牌子的方糖。”
陸陽尷尬一笑。
雷玉婷愣了愣，覺得這個陸陽奇怪的要求真的太多了。
喝咖啡只用太古的方糖？
真以爲自己是頂級大明星嗎？
不過是一個經紀人罷了，要求比何安琪本人還要多。
真的是……
“好的。”雷玉婷不情不願的離開了房間。
她走之後，幾秒鐘內，陸陽都沒有開口。
房間中也因此陷入沉寂，安靜的連外面過道的腳步聲都能聽到。
直到腳步聲遠去，陸陽這纔開口道：“吳導，明天的錄製是第二輪，要開始PK淘汰。我希望你把這幾個安琪看好的人的對手，安排成付天傑手下的那幾個選手。”
吳哲被陸陽的話吸引，皺眉道：“這……這不是保送付天傑的人嗎？那幾個人水平都是挺不錯的。”
何安琪選的那幾個人，歌唱水平都相當一般，這麼比賽順序的話，講道理第二輪是鐵定會被淘汰的。
“沒錯。”陸陽點了點頭。
吳哲愣住了。
他不太理解陸陽的意思。
陸陽笑了。
要說現在的選秀和未來的選秀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在時效性上有區別罷了。
楊錦鯉這種選手，在現在是永遠也不可能出頭的，但在未來卻逐漸成爲了選秀節目的標配，不管什麼選秀一定要有一個這種什麼都不會的吉祥物。
究其原因，是因爲後世節目組接受羣衆反饋信息的速度更快了，商業選秀不是比賽，本質不是選擇更優秀的人，而是選擇大衆更喜歡的人。
這一點，是現在做不到的。
所以未來的選秀，成功的往往是大家更喜歡的，而未必是更強的。
而現在的選秀中經常出現大家很喜歡的選手被淘汰，不喜歡的選手晉級。
和實力無關，純粹是觀衆緣。
而何安琪給晉級卡的那些人，都有情懷加成，基本上觀衆緣都挺好。
相反，淘汰了他們的人，是會被觀衆埋怨的，是會“遭報應”得。
這樣的安排，有利於何安琪繼續收割觀衆緣，爲逆轉口碑打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