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朝代的醫術水平處於起步階段,鍼灸術幾乎等於空白。
若顧清寒能將他所教的醫術運用起來,醫術便會成爲她手中的利器。
不過任何東西剛出現之前都會引起排斥和牴觸,某種程度來說她也會困難重重。
顧清寒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大雪,她都從地獄裏爬出來了,還會怕困難嗎
白子羨又道:“不過眼前的困難是,你要去哪裏弄來一套銀針”
鍼灸被御醫所看不起,認爲是民間的土方子,毫無根據,因此皇宮內是沒有銀針的。
得到銀針後,又要以什麼藉口去給太后治病,僅這兩件事便成了眼前最大的困難。
顧清寒沉默思索。
在她尋找銀針的時候,轉眼就過了兩日。這天東三所外有幾個禁衛帶着一人到來。
那人有些眼熟,但顧清寒已經記不起是誰了。
可以肯定的是原主的記憶裏並沒有這個人,所以這人應該她生前見過
思慮間那人已經走到面前,行禮道:“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顧清寒點頭,不語。
那人繼續說道:“臣乃太醫院院判孫義,因丟藥一案前來詢問娘娘一些事情,還望娘娘配合。顧清寒心間一動,想起他是誰了。
孫義,以前還沒入宮做御醫之前,是大哥的專行府醫。
大哥是武將,難免會有磕碰受傷的時候,孫義因此會時常來府,那時的她自然見過幾次。她小時候從樹上掉下來蹭掉一塊皮,就是孫義替她包紮的。
五年過去,當年正直青年的府醫已經變成了如今的沉穩院判,難怪她一時沒認出來。顧清寒溫聲回禮道:“孫院判但問無妨。”
孫義開門見山:&“太醫院值守太醫羅勇招供,說三日前所丟的兩瓶止血藥粉乃娘娘身邊的人所爲,對此娘娘有何說法
顧清寒淡涼一笑:“三日前本妃身邊無一人伺候,小紅被季大將軍關押,本妃重傷難行,其餘宮女太監皆在各宮做事,孫院判一問便知。”
孫義點頭。
其實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好問的,他只是藏着私心,藉口來看看顧清寒而已,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是當年世子的孫女
他看顧清寒已經能下地,心裏也說不上什麼滋味,行禮道:“既然如此,臣就先告退了,娘娘保重金體。”
這時候福萬全提着碳灰出去,孫義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
他突然低聲說道:“娘娘小心季向風,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孫義說完就要走,如今他也只能提醒一句,後宮的是是非非他並不想沾惹。
顧清寒心中的猶豫因他這句話改變了,頷首說道:“孫院判留步。”
孫義停下來,疑惑的看着顧清寒。
顧清寒直言道:“本妃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孫院判能否幫本妃尋套銀針”
孫義手指猛的一抖,急忙壓低聲音說道:“娘娘拿銀針做什麼這種民間巫醫娘娘還是不要沾惹纔好。
孫義自然看不到白子羨,繼續說道:“如果娘娘要治傷,臣可以想辦法幫娘娘找藥。”聽他這麼說,顧清寒心裏微暖。
如今宮裏的人都不想與她有過多瓜葛,甚至恨不得踩一腳,孫義能說這話已經難能可貴。當即她也不加隱瞞的說道:&“本妃在宮中無人可倚靠,聽聞太后病重,所以想爭奪一線機遇。免得下一次再被杖責時無人.求
孫義一時面色複雜,顧清寒如果用其他藉口打發他,他便也能順勢推卻。
但她現在卻這樣直白的說明自己想要幹什麼,這是信任他,不將他當外人,他也便不好拒絕了。
原本他不想插手後宮的事情,可是顧清寒畢竟是顧風的孫女,他終是心軟了。
孫義想了想,說道:“臣知道誰有,陸無爲是剛從草莽間提拔上來的太醫,臣曾見過他帶有銀針。”
顧清寒心裏鬆了一口氣,拉攏孫義只是臨時決定的事情,所幸自己沒有看錯人。
她溫笑道:“那就先謝謝孫院判了。本妃這裏有一個方子還請院判過目。
她叫小紅準備了筆墨,一邊寫方子一邊對孫義說道:“太后起病後氣急、胸悶,難以喘息。嚴重時口脣青紫,急需鎮定緩
孫義不由得吃了一驚,她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此方子主藥爲桔梗,可宣肺、利咽,主治胸悶不洋金花止咳平喘,艾葉
隨着顧清寒的話,孫義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太醫院這兩日一直在尋找能治太后的法子,藥方也討論了不少,但沒討論出一個頭緒。
孫義毫無頭緒,索性出來查丟藥的事情也不願參與,宮中有八大御醫,他們討論的時候獨斷專行,一說實際用藥又畏首畏尾,孫義已經煩透了。
如今看顧清寒所說的,竟絲毫不輸給那八大御醫
隨着她列出來的藥材以及所述藥理,孫義驚喜得睜大了眼睛,激動的說道:“此方子堪稱完美
顧清寒擡頭:&“完美不,還需一味地龍。
孫義一愣,問道:&“地龍是何物
顧清寒筆尖略微停頓,是了,在大虞朝,還無人知道地龍這一味藥。
地龍,說白了就是蚯蚓。
宮中皆是貴人,用的藥材也是貴重之藥,如果知道地龍就是蚯蚓,輕則勃然大怒,重則要砍人頭顱所以誰會去研究這種藥材。
顧清寒毅然下筆,一邊說道:“地龍可通絡平喘,桔梗主宣肺,地龍止急喘,兩者缺一不可,方能解太后一時之急。”
孫義問:“不知道地龍長得什麼樣在哪裏可尋
顧清寒彎脣一笑:“孫院判,本妃告訴你地龍是何物,但太后好之前你不能告訴別人這是什麼東西。
她低聲在孫義耳邊說了幾句,果然孫義驚駭的張大嘴:&“這可萬萬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