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塵進屋小心的將顧清寒抱起,朝來時的路離開。
黑衣衛們如影隨行,隱在暗中。
出了洞口,山下依舊是暴風雪呼嘯。
沈暮塵用披風將顧清寒裹緊,這還不夠,又解下自己的披風,將她包得一絲不露,這才迅疾
的朝張獵戶家而去。
他的身影穩穩的奔在暴風雪中,比西塘那兩個諜者都不達多讓,可見他和他的黑衣衛隱藏得
有多深。
到了張獵戶家,只聽低低的哭泣聲傳來,小紅手足無措的來回走着,其餘人皆是一臉焦急。
見到沈暮塵,所有人都是一愣
“陛,陛下“福萬全連忙上來,焦急道:“陛下您總算回來了娘娘她,她不見了
沈暮塵冷聲道:“哭什麼哭她在這裏。“
說着,他將包在最外面的黑色披風解下,把顧清寒隨意的扔到了牀上。
福萬全他們看到的就是這樣,卻不知道沈暮塵手下用了巧勁,不知道有多小心。
小紅連忙上前,扒開墨藍色的披風卻見顧清寒緊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悶的,臉上有一絲
紅暈。
沈暮塵將自己的披風繫好,冷然道:“顧貴妃受了傷,你們照顧好她。”
說完自顧着離開了。
福萬全和小紅連忙去照顧顧清寒,當見到那可怖的傷口時忍不住驚呼起來
“怎麼會“福萬全捂着嘴,想起剛剛陛下把娘娘扔下來,就憤憤不平的說道:“陛下也太狠
心了娘娘都傷成這樣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
傷得這樣重啊真的一點都不心疼的嗎
小紅抿脣,紅着眼說道:“先照顧好娘娘
其實她也覺得,陛下對娘娘實在太不公平了。
娘娘這麼愛他,是個人都能感受到,陛下的心也許是鐵石做的,永遠不會對娘娘多一些垂憐
可他們也不想想,以陛下以前的爲人,可能連那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直接丟下顧清寒就走。
唯一能說的一句話,藏了多少煎熬和不捨
小紅和福萬全忙碌起來,這一場暴風雪整整下了三天,第三天終於放晴了。
顧清寒睜開了眼睛
“娘娘你醒了“小紅高興得差點摔了手裏的碗,忍不住抹眼淚。
屋內一片歡天喜地,而屋外某處,厚厚的積雪動了動,鑽出一個人影來。
他一身白衣,藏在雪中猶如隱形,換了個地方,繼續盯着屋裏的顧清寒
顧清寒對這一切都不知,醒了好一會才慢慢想起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她只記得自己被鳳巧蝶挾持了,鳳巧蝶一刀扎到她心口上,然後沈暮塵拿來了弓筋,利箭直
指着她
後來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回到了這裏,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清寒動了動,卻疼得眼花直目。
“陛下呢“她口乾舌燥的問道。
小紅正給她喂水,生怕她難過,小心的說道:“娘娘,陛下叮囑我們好好照顧您呢,他有事
先回宮了
顧清寒喝了兩口水緩了一會,“直接說。
她聽得出小紅沒說實話。
沈暮塵沒殺她就好了;還叮囑小紅好好照顧她
小紅低頭,無奈道:“那天陛下將娘娘帶回來,放下就走了……
福萬全在一邊憤憤的說道:“什麼叫放下就走呀娘娘傷得這麼重,陛下就是直接將娘娘扔
在牀
他語速飛快,小紅氣急的瞪了他一眼,福萬全才哪囔着閉嘴了。
小紅安慰:“娘娘,陛下肯定是有急事,您別傷心。”
顧清寒閉着眼,傷心
不,聽到沈暮塵將她丟下來,她才放心了,這才正常
腹部傳來刺痛,顧清寒稍微檢查了一下,發現是箭傷。
呵,沈暮塵真的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生死啊,最後那一箭還足射向她了麼。
好在她辛辛苦苦的故作可憐,終於還是求得他大發慈悲,沒有在解決掉西塘諜者的同時順手
解決她,還是將她帶了回來。
顧清寒緩了一口氣後,艱難的自查傷勢,發現傷口只是隨意包紮了,其餘的處理都沒有。
箭傷就不說了,鳳巧蝶拿刀捅她、割她血肉,她竟然也沒事
要知道這些刀箭傷最容易感染了
她難以置信的是,自己竟然挺了過來。
這時候張獵戶拿着一碗藥過來,驚喜道:“娘娘醒了快,再喝些藥
顧清寒看向他手中的碗,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蓮臺夏枯草。
張叔怎麼會知道這藥
張獵戶愣愣的說道:“什麼蓮臺夏枯草我們叫它草蠟燭以前草民受傷的時候都是生嚼了喫,覺得總比沒有藥喫的強吧
他說若有點不安:&“草民知道正經大夫都瞧不起這些土方娘娘別怪草民,草民實在沒辦法了。”
小紅將藥給顧清寒喂下,邊說道:“雪暴封路,根本沒辦法去城裏找大夫,張叔冒險去了附近的寒山裏採的。”
顧清寒心裏微暖,“謝謝張叔。
張獵戶連忙擺手:“別別草民受不起娘娘沒事就好
顧清寒喝了藥後又閉上眼睛養精神,終於放心了。
張叔誤打誤撞,正好救了她,沒有這些蓮臺夏枯草,她也許就挺不過來了。
只是在寺廟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如今再也無法得知。
若是在皇城內還好,她有梨娘和白子羨可召喚,甚至可以回到事發地點召出幾個鬼來,總能問出什麼。
偏偏那裏足寺廟
顧清寒思索了一會,最終覺得還是先將自己的傷養好再說,看來鬼醫堂的事情她只能暫時放手了。
皇宮中,北竹奔進廣明殿。
“陛下,貴妃醒了“他壓低聲音都藏不住自己的興奮。
沈暮塵眼底有一層烏青,聞言心底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他沒有哪一天能睡着。
“草藥的事呢”
北竹道:“陛下放心張獵戶隱藏得很好,娘娘並未察覺。”
沈暮塵嗯了一聲,擡頭看窗外的陽光;突然喉嚨一腥,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來。
“陛下“北竹欲言又止。
陛下的風寒又加重了暴風雪那天只顧護着貴妃,也不考慮自己
“下去吧。“沈幕塵擺擺手。
北竹只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