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憑什麼“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眼裏都是怨恨。

    黑無常明白她的性格,安慰道:“乖啦,你爹爹還算好的,沈明軒每一層地獄要受三年,如今都還在第五層呢。”

    “你想想地獄第四層沸屎地獄,倒立喫屎,一喫就是五年.還不夠解氣不夠解氣沒關係,往下還有十三層呢。

    沈令聞言,嘴角一抽。

    顧清寒:

    這樣說的話,她心裏的確好像好了些。

    沈令看得有些無奈。

    她依舊如從前,好哄又讓人心疼。

    他溫聲到:“你爹爹哥哥他們若知道你能重活,定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以前的仇恨就忘了吧,好不好“

    顧清寒冷着臉:“忘了那是不可能的沈令,這是你們沈家欠我們顧家的,我若不能將你們沈家的江山奪下來,我就不叫顧雪”

    沈令欲言又止,終是嘆了一聲,那些要告訴她的事情也都作罷了。

    這個小氣包最是記仇,怎麼可能放得下

    要報仇就報吧,這些怨恨藏在她心裏,沒有個發泄的出口也不好。

    整個大虞給她都沒關係,只要她能好受一點。

    黑無常道:“行了,時間到了,走吧。”

    沈令的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過顧清寒,但她卻沒有再看他一眼

    以前她的眼裏只有他,現在

    沈令神色黯然,被黑無常拉着,消失在黑夜中。

    顧清寒坐了好一會,才弱聲將小紅喊來。

    小紅看到她傷口又流血了,慌得連連喊人,張獵戶家又一次亂起來。

    沈暮塵半夜收到消息,說顧清寒的傷勢惡化了。

    “怎麼會這樣“他又怒又急,立即翻身起來穿衣服。

    跪在屏風外的黑衣衛道:“那邊說,顧貴妃似乎是做噩夢了,喊着先皇沈令的名字。”

    沈暮塵的動作頓,不由得抓緊了衣襟。

    喊着兄長的名字

    “她說什麼了“沈暮塵噪子有些乾澀,每一字都問得極爲艱難。

    黑衣衛低聲道:“似乎喊了句'滿嘴謊言的小人,之後便是哭閒

    沈暮塵指尖一鬆,黯然的坐回榻上,嘴角扯開一抹苦澀的笑意。

    她果然深愛兄長,不曾變過。

    恨源於深愛,她做夢都喊着兄長的名字,定是因爲她太愛兄長了吧

    如果可以,他寧願她也這樣的恨他。

    沈暮塵想起前些天在張獵戶家裏,她溫柔似水的看着他說期望與他兩情相悅,朝朝暮暮,他真的存着著望

    他以爲她至少也喜歡自己一點點的,沒想到,她心裏從來都沒有過他的位置啊

    沈暮塵捏了捏眉心,沉聲道:“下去吧。讓佛手和其他人繼續守着……

    黑衣衛道:“是”

    沈暮塵沉默的坐了一會,忍不住又咳起來。

    他披上披風,轉身到外間的御案前,拿起奏章看起來。

    李進忠進來,心疼的說道:“陛下,您這才歇下,怎麼又看奏章了你的身體

    “無妨。“

    沈暮塵淡然說道。

    李進忠暗歎一口氣,陛下處理國事直至深夜,才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現在又起來了。

    這風寒搞不好是出人命的,陛下怎麼就不重視呢

    李進忠將藥端到面前:“陛下,那您先把藥喝了。”

    沈暮塵皺眉:“端走”

    李進忠噗通跪了下來:“陛下不喝,奴才就不走。”

    沈暮塵將奏摺丟在桌上,冷冷的看着李進忠。

    李進忠低頭不語。

    咱家知道藥苦..究竟有什麼辦法能讓陛下吃藥呢

    唉,顧貴妃在就好了,若是貴妃端來的藥,陛下肯定會

    沈暮塵眸色微閃。

    她會給他端藥麼

    她恨不得他死吧

    沈暮塵手抵在脣上又猛烈的咳了幾聲,煩躁道:“去拿酒來“

    李進忠臉色一變:“萬萬不可陛下”

    然而帝王的臉色陰沉得像鍋底,大有今夜不給他拿酒,他就一刀劈了所有人的架勢。

    李進忠又急又奇怪,陛下不是愛喝酒的人啊,今夜這是怎麼了

    看着沈暮塵的臉色,李進忠不敢忤逆,只好去拿了。

    他無力的看若沈暮塵拿過酒,忍不住心裏腹講。

    陛下也就是欺負咱家不敢說話,若換成顧貴妃,非得砸了陛下的酒壺不可

    沈暮塵的動作一頓。

    她的確會砸酒壺。

    以前兄長與下臣喝酒議事,她便是將酒壺砸了,嬌嬌俏俏的叉腰仰頭怒罵:“不許喝酒,酒傷身體

    但那也只是對兄長這般,這輩子她都不可能砸他酒壺的。

    沈暮塵心間越發酸澀,仰頭將酒全部灌進喉嚨裏,只覺得這世間的一切再也沒有比這更苦的了

    將近天亮,沈暮塵伏在御案前沉沉睡着了。

    酒壺傾倒在本奏摺上,奏摺上隱約能見顧貴妃祭拜幾個字。

    奏摺好像被翻了很多次,但都沒有批改。

    李進忠將沈暮塵扶到一邊的軟塌上,然後將奏摺收拾好,端着藥下去了。

    “陛下這樣不吃藥也不是辦法看來還是要去太醫院一趟.

    李進忠思索着出門,對一名太監道:“咱家去一趙太醫院,你們仔細照看好陛下”

    “是“門外的兩個太監低頭。

    在李進忠走後不久,沈雪嫣端着一碗湯藥來了。

    “陛下呢“沈雪嫣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其中一個太監道:“陛下欲息了,公主殿下請回吧”

    沈雪嫣不語,她讓人徹夜盯梢,好不容易得知沈暮塵喝酒了,又等到李進忠恰好高開。

    簡直就是天助她也怎能錯過機會

    衾蘭道:“公主是來給陛下送藥的,放下就走。陛下一直對公主很寵愛,這也是公主的一一點孝心。

    太監有些爲難,他旁邊的太監卻說道:“陛下宿醉,咳嗽越發厲害了,公主只是一點孝心嘛

    他一邊說着邊對那太監使眼色,將他拉到一邊。

    沈雪嫣趁機開門進去了。

    那太監連忙要阻止,卻被身旁的太監拉住:“你傻呀以前陛下對誰都拒之千里,唯獨公主能近前,你還敢攔她

    兩人拉拉扯扯,沈雪媽已經進到內殿,將托盤放了下來。

    看到軟塌上睡沉的沈暮塵,她眼神閃爍,悄悄靠近,擡手去摸沈暮塵的臉。

    “父皇嫣兒給您拿藥來了”她軟聲說道。

    沈暮塵微微皺眉,忽然捉住了沈雪嫣的手。

    沈雪嫣一喜,更挨近幾分,“父皇哪裏不舒服嫣兒給您按一按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解沈暮塵的衣帶

    第二日。

    顧聽笙抱着幽夜,來到了張獵戶家裏。

    “都傷得這樣嚴重了,還要什麼貓啊“她嘟嘟囔囔的說道。

    顧安安正要去鄉下莊子,聞言說道:“二姐,你少說兩句

    顧聽笙撇嘴,和顧安安在門外低聲說話,小六子和幾個家丁便牽着馬過來,準備護着顧安安去鄉下莊子。

    出夜跳下她的手臂,徑直進了屋子。

    “喵&“

    幽夜幽幽的叫了一聲,似乎在埋怨她一離開就不見了幾天。

    顧清寒微微勾脣:“幽夜,過來。”

    幽夜跳上牀榻,蹲坐在牀沿邊。

    梨娘在幽夜脖子下面鑽出來,詫異道:“你怎麼又弄成這個樣子“

    顧清寒眼神微微變冷:“是沈暮塵。

    她將前幾日的事情大概說了,梨娘默然說道:“沒想到他真的變了,

    顧清寒冷笑:“變不,應該說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人,或許只是年少時掩蓋得好。”

    梨娘默然,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昨夜突然給我燒錢幹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知道顧清寒一般不會給她烷紙錢的,但昨夜她卻突然收到紙錢,看到有人來傳信說讓顧聽笙帶走幽夜,梨娘便猜到了是顧清寒找她。

    顧清寒說道:“我現在無法行動,你跟着幽夜去趟茂林寒山,師應該是出事了。

    梨娘原本放鬆的臉色忽然一緊,問道:“什麼事“

    顧清寒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召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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