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正乾柴烈火，啊呸，不是正治着病嘛，怎麼突然要回宮了
他還以爲帝王要在紫陽宮留宿，甚至都偷偷打理好了呢
正想着，沈暮塵已經大步跨了出來，李進忠連忙跟上。
咱家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陛下了
沈暮塵一頓。
李進忠跟着站住，悄然的退後幾步遠離帝王。
顧清寒跟在後面微微福身:“妾身恭送陛
沈暮塵終究是忍不住轉身，見她衣衫單薄，便說道:“不必你送記住明日按時來施針便可。
顧清寒:“是，陛下放心。
她只覺得奇怪不已，她是妃子，他是帝王，她哪裏敢忘治病這麼重要的事情
沈暮塵爲何還要多餘提醒一句
顧清寒站在原地微微皺眉，沈暮塵早已離開了內殿，院外傳來一片跪地恭送的聲音，然後徹底歸於平靜。
她這才站直身體，小紅連忙將那件厚毛披風紿她披上。
“娘娘，好好的陛下怎麼又突然走了“福萬全忍不住問道。
來得突然，走得也奇怪，福萬全善於猜測人心，但此時也搞不懂了。
顧清寒道:“誰知道呢君心難測，他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麼有誰能懂。
沈暮塵太謹慎了，真正涉及的祕密皆在茂林寒山，平日在皇宮裏談及最多的還是朝堂政務。
他太難攻堅，即便沒有人在也不會鬆懈半分，她派出的鬼魂都打探不到什麼有用情報。
做人做成這樣，不累麼。
顧清寒走到西屋角落，敲了敲有人高的青瓷花瓶。
兩個鬼魂幽幽飄出來，他們還保留着臨死前的慘狀，個是肢體血淋殘缺，個是溺水而亡的腫脹。
顧清寒習以爲常，鬼界堡比之更可怖的鬼魂多了。
她拿起書冊，捉筆記錄，將她不在宮中時所發生的事情一記錄。
沈暮塵的後宮十分簡單，現在除了俞德妃和夜賢妃，季詩詩已經在冷宮了，剩下的便只有慈寧宮那邊。
俞德妃和夜賢妃都是比較安分'的人，除了祕密與家族傳的一些信件外，幾乎沒有什麼動作
慈寧宮更不用說，元慈太后心栽培沈冰澈，所有事情都圍繞太子。
唯一不安分的就是剛進宮的顧柔兒，三天兩頭往廣明殿、御書房跑，可惜連正門都未進得去
切看着都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涌動
不停給顧柔兒灌輸歪唸的，每個宮都有份。
俞德妃那邊的人有意無意的提醒顧柔兒她是新晉的美人，前程大好，夜賢妃雖做的隱祕，但
那邊的人也不停暗示顧柔兒，說她這個貴妃肯定會幫她，不幫就是她自私善妒。
至於慈寧宮那邊
“真的是風兒吩咐的“頤清寒問女鬼。
女鬼道:&“的確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風兒指使的，說您不受寵，告誡柔美人踩着您上位。
顧清寒眼眸微閃，風兒
她想起元慈太后身邊那個安靜又沉穩的大宮女，性格與小藍有些相似，是趙元青最得力的助手。
之前她喝的那一碗落子湯，就是風兒去太醫院拿的，避過了所有人耳目，沈暮塵好像都不知道。
這樣的才能，已經遠遠超過一般宮女所能，慈寧宮的事務幾乎都是她獨掌。
顧清寒用毛筆頭敲了敲書冊，沉思。
“黑棋，你以後什麼都不幹，就只盯着風兒，事無鉅細都要彙報給我。”
女鬼應了一聲:&“是”
“白棋，你繼續看着沈暮塵，我就不信他露不出半點馬腳
男鬼也應了一聲，兩人朝外面飄去。
是夜，月黑風高。
宮內一人疾步走在冷宮西三所的路上，旁邊走來一個宮女，兩人交接兩句之後迅速分開。
那宮女推開西三所的門，將一個托盤交給秋彎。
“這是你們要的藥。“燈火映照出她的臉，正是風兒。
秋彎連忙說道:“鳳兒姐姐，能不能和太后說說讓我們季貴人出去
風兒冷然打斷她的話:“季貴人被打入冷宮是陛下的旨意，太后絕不可能干涉陛下的決定，以後這種話別再說了。”
秋鸞眼神黯然，說道:“季貴人畢竟是季將軍的嫡女，姐姐能不能幫幫忙，說一句話就好
風兒盯着她，說道:“你們派人來說季貴人病了，太后仁慈，才讓我來送藥，或換成其他人決計不會與冷宮沾上半點關係，你們不要得寸進尺“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季詩詩扶着門出來，眼底又是怨恨又是不甘。
爲什麼她進來都將近一個月了，從沒有人來問過她
風兒從冷宮離開後，規規矩矩的回去慈寧宮，正好與白棋撞到了一起。
她自然看不見女鬼白棋，只覺這深夜又陰寒了幾分。
風兒進了內殿，低聲道:“太后。”
層層縷帳裏，元慈太后睜開眼睛:“怎麼樣了”
風兒道:“藥已經給季貴人送去了，她的確病重，但應該無性命之憂。
元慈太后嗯了一聲。
風兒又說道:“陛下去了紫陽宮，期間李公公去了兩趟太醫院，現在陛下已回到廣明殿了。”
元慈太后盯着紗帳頂端，“有無房事
風兒遲疑了一下，說道:“內殿有禁衛軍防守，並不知道情況，但好像是沒有的。”
元慈太后沉默了一下，道:“明日哀家親自去一趟紫陽宮。你去準備。”
風兒應了是，行禮退下。
白棋跟在風兒身後，見她到了外間之後悉悉索索的打理了些雜事，便上牀睡了。
另一邊，黑棋盯着沈暮塵一夜，也是一如往常。
在未央宮，俞德妃倒還沒睡下，正拿着一本書看着。
她前面跪着一個小宮女，等她彙報完後她就擺擺手，小宮女下去了。
她身邊的大宮女說道:“娘娘，現在陛下去紫陽宮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顧貴妃會不會得一人獨寵”
俞德妃搖頭:“你不懂陛下。若陛下真的寵愛顧貴妃，決不會這麼高調。
大宮女疑惑:“那這又是爲何”
誰都知道顧府餘學留不得，只是斬盡殺絕未免顯得太殘暴，所以纔會留着顧貴妃。
但現在好像不一樣了，以前顧貴妃也折騰，但陛下也從未踏進過紫陽宮。
俞德妃:“若真的寵愛，陛下哪裏會這樣無所顧忌”
說到底，因爲不在意，所以纔會這樣明目張膽。
若是真的喜歡，那必定三思後行，生怕顧清寒被推到風口浪尖。
大宮女隱約懂了，轉而說道:“娘娘，該歌息了。”
俞德妃嗯了一聲，更衣上牀。
紗縵層層落下，她閉上眼睛掩蓋住隱藏得很深的嫉妒。
雖然知道陛下不在意顧清寒的生死，但她還是喫味。
一年到頭，陛下還從未來過她這裏，去紫陽宮卻去了好多次，她再如何大度又怎麼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這時候，大宮女又進來了，低低的試探一聲:“娘娘”
俞德妃睜開眼睛，問道:“什麼事”
大宮女道:“剛剛打探到消息，說公主的守宮砂是自己點掉的。另外
大宮女頓了一下，謹慎的說道:“那邊說，公主真實身份是先皇私生女“
俞德妃猛然轉頭:“什麼”
原來竟是先皇私生女，貨真價實的公主啊
呵，她就說了，一個民間帶回來的野孩子，怎麼能被陛下認做義女，原來是這樣。
“再探，另外，看看爺爺那邊怎麼說。&“
大宮女應了一聲下去了
夜過去，鬼魅魍魎幽行世間。
第二日卵時，風兒早早就起來，開始吩咐打水和早膳事宜，並沒有任何異常。
白棋看了看陰沉的天邊，在寅時最後半刻回到紫陽宮。
顧清寒聽白棋的彙報後，敏銳的嗅出一絲不正常，但哪裏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作爲太后她自然要學控整個皇宮的動向，而風兒能力的確超強，正好合太后心意，成爲心腹
她所做的事情都是太后吩咐的，看起來也沒什麼異常。
看來，只能等明天太后過來了再當面探一探了。
“你那邊呢&“顧清寒又問。
男鬼黑棋道:“陛下回宮後批改奏摺至丑時末尾，然後歇息，也沒什麼動作。
顧清寒手下的筆尖微微一頓，剛睡下不久麼。
沈暮塵這人真是無法評判，說他陰狠毒辣、手段變態吧，但卻又兢兢業業，是一個勤政有方的好帝王。
大虔在他的治理下，的確比十五年前好了許多。
顧清寒心問有些許複雜，沈冰澈在他的教導下以後應該也是個好帝王，相比起來閒兒劣勢太大，與沈冰澈相差太遠。
她有心要帶閒兒回宮，最好能和太子伴學，但俞太傅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顧清寒有些頭疼。
眼前她要做的是先肅清障礙，季向風必須要除。
然後找出皇宮內藏着的那個諜者。
只是要扳倒一個季向風談何容易，她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