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塵剛要展開小貢,就見顧清寒娉娉婷婷的扭了出來,軟聲說道:“陛下,人家喫完了。”

    他手下一頓,她喫完了還要特意出來京報她

    不知心裏又打什麼歪主意

    沈暮塵剛要回應一聲,卻發現她光着腳丫,便皺眉道:“進去”

    她這個小習慣倒也沒改,以前在顧府的時候就喜歡光着腳丫在屋內跑來跑去,急得她身邊的

    嬤嬤不停的喊小祖宗哎,仔細莫着涼啊

    不過,她那是在自己屋裏或是她爹爹哥哥們的屋裏纔會這般,如今在他寢殿內也光了腳,是

    不是說明她無形中也將他當做親近的人了

    沈暮塵敏銳細微,連顧清寒都沒發現這一一層。

    她心中暗道:果然,沈暮塵依舊很厭惡她。

    對她這樣逢場作戲不過是以爲她是西塘諜者,想套住她而已,而她差點真的被迷惑了。

    沈暮塵還真的是爲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啊。陛.&“顧清寒自然是不可能進去的,依然朝他走去。

    沈暮塵眉頭微擰,看着她腳下。

    俞太傅幾人自然察覺了帝王的視線,跟着看去只見顧清寒競沒穿鞋

    衆人都以爲陛下不高興了,也是,腳乃極其隱私之地,怎麼能大庭廣衆的顯露出來

    俞太傅寒聲說道:“貴妃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光天化日下光腳出門,成何體統

    簡直不要臉

    俞德妃悄悄去看沈暮塵臉色,見他一.臉氣怒就暗喜不已。

    呵,顧清寒果然是上不了檯面的人,不用她出手就被陛下不喜了。

    顧清寒道:”太傅大人說什麼呢這裏是陛下的寢殿,寢殿不就足睡覺的地方麼,誰規定了

    必須要穿戴整齊”

    俞太傅氣得鬍子翹了起來:“放肆陛下都叫貴妃別出來丟人現眼了,貴妃難道還覺得自己

    很光榮還不快下去”

    沈暮塵眼底一寒。

    顧清寒見他臉色,暗自冷笑。

    果真是厭惡我,不過不好意思,厭惡也得忍着

    沈暮塵默然,她這般冰雪聰明,爲何卻又不懂他的心思

    他已經在自己能表現的範圍內給了她最大的寵護,她卻一再曲扭他的心

    顧清寒仍自和俞太傅爭鋒相對:“剛剛陛下命令妾身喫完長壽麪,妾身只不過是喫完了就出

    來複命而已呀。”

    俞太傅警惕道:“喫什麼長壽麪今日又不是貴妃的生辰”

    顧清寒已經來到了沈暮塵身邊,在他身旁坐下來像沒有骨頭的蛇一樣纏在他身上。

    “當然是陛下的長壽麪了,陛下賞賜給妾身了。

    俞德妃不自覺的揪緊了手帕,臉上雖然還是清高優雅的樣子,但實際上心底如打翻了醋罈子

    她心緒難平:陛下的長壽麪,顧清寒配喫麼

    俞太傅不高興的說道:“顧貴妃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陛下將長壽麪賜給貴妃,貴妃就應

    該恭恭敬敬的端回去纔是,竟然就這樣吃了”

    帝王的長壽麪被顧貴妃吃了,這意義可大可小,總之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他皺着眉,打算藉此機會現見廢妃。

    顧清寒輕笑聲:“俞太傅這話說得好奇怪呀,長壽麪不喫卻要端回去幹什麼放餿然後埋

    掉麼那豈不是對陛下不尊重

    “你“俞太傅被慰得瞪直了眼。

    逄年過節陛下也有御賜喫食,但誰不是恭恭敬敬的端了回去,然後洗手焚香、鄭重其事的拜謝一番才喫

    顧清寒也太沒有規矩了

    他冷笑道:“爲妃者應時刻謹記着對陛下恭謹,要得體大方、要懂事明理,貴妃卻粗俗、無禮、善妒,老臣懇請陛下

    話沒說完,就被沈暮塵冷冷喝斷:“夠了俞太傅今8是來給朕添堵的“

    俞太傅一噎。

    俞德妃忙說道:“祖父,今日是陛下的生辰,有些事也不必太過約陛下,不如您看看妾身寫的小貢如何”

    她拼命使眼色。

    俞太傅滿臉不高興的閉嘴,但卻更堅定要單獨找陛下談談的念頭

    沈暮塵臉色冰冷的再次拿起小貢,俞德妃見自己的話被他聽在心裏,不由得心底悸動,眼眸水潤

    顧清寒見俞德妃動情的樣子,不由得勾脣。

    她搶先一步將那小貢拿起,撇嬌道:“陛下,人家來幫您好不好

    俞德妃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心裏的悸動變成氣怒,袖籠下的手指攥在手心裏,指甲都掐斷了一枚。

    只見顧清寒單手一抖,漫不經心的把小貢拉扯展開。

    這是她送給陛下的東西,顧清寒.她怎敢這樣放肆

    俞德妃看向沈暮塵,卻見他的視線停留在顧清寒手裏的小貢上,只好繼續隱忍不言。

    算了,她不跟顧清寒一般計較,好歹陛下也在認真看她的小頁了。

    她要大度,皇后就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卻不知道,沈暮塵不過是在看顧清寒的手指罷了

    顧清寒扯着小貢,慢悠悠的念道:“晴碧飛雪旋悠悠,黎民欣喜拜朝朝。君似星辰耀天地,

    蒲草癡望默相

    她念到這裏不由得在心底啐了一口:

    呸,馬屁精

    把沈暮塵比作天上的星辰,還暗戳戳的比喻自己是棵仰望他的蒲草這麼不要臉呢

    沈暮塵斜目,瞅了她一眼。

    顧清寒掀起眼皮子,見俞德妃高冷着一張臉,卻隱約期待的看着沈暮塵

    她突然將小頁仍在御案上,嬌俏的說道:“陛下,這詞不好”

    俞德妃和俞太傅頓時就怒了。

    沈暮塵嘴角微抽:“哪裏不好”

    俞德妃隱忍着說道:“陛下怨罪這首詩詞妾身打磨了一個月有餘,本以爲應無大錯,哪知

    道顧貴妃卻說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她用心了,顧清寒自己沒水平還要詆譭別人。

    俞太傅也冷聲說道:“哪裏不好貴妃倒是說個理由老臣作爲太子之師,不曾覺得這詩有何

    不妥”

    他冷笑了一聲,眼底皆是鄙夷

    顧清寒這種人懂什麼叫詩麼

    沈暮塵知道以前顧雪最難的就是坐下來讀書寫字,跟俞太傅這種博學之人辯論豈不是要喫虧

    他正欲開口,但顧清寒已經頭頭是道的說了起來:“下大雪呢黎民百姓還要來朝拜,看着好

    像在說陛下深得民心,實際上呢真正的仁慈帝王哪裏捨得黎民百姓在大雪天來跪拜俞德妃這

    樣寫豈不足暗指陛下好面子、洋洋自得

    俞德妃一僵,皺眉不悅

    她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顧清寒分明是故意曲扭。

    俞太傅也剛要反駁,顧清寒緊接着說道:“還有,把陛下比作天上的星辰,民間有逝世之人

    會變成天上星星的說法,天啊,俞德妃你究竟怎麼想的”

    俞太傅

    沈暮塵:

    此時三人心中皆是出奇一致的想法:簡直足強詞奪理

    跟一個強詞奪理的人你怎麼可能爭贏她俞太傅理着眼,恨不得把顧清寒丟出去。

    沈暮塵面無表情,敢在帝王生辰上說帝王死了變星星,她也是獨一個

    俞德妃揪緊着手帕,幾經隱忍才壓下了衝動

    不行,她以後可是要做皇后的人,絕不能如此小肚

    她冷冷道:“既然顧貴妃說不好,那你倒是說個”

    俞太傅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嗤,也看着顧清寒,他倒要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就顧清寒這樣的,能做出詩來纔怪了。

    沈暮塵心底無奈,低頭看她:“鬧夠了麼”

    他聲音沒有情緒起伏,讓人不由得猜測帝王是不是要氣瘋了,正在醞釀極致的怒

    顧清寒卻還是不自知一般說道:“陛下,妾身沒有鬧,妾身也想給陛下送小貢。”

    沈暮塵無言。

    罷了,不管等會她說了什麼,他一一律說不錯就行。

    顧清寒沉吟了一下,道:“杏簾招客飲,在望有山莊。菱荇鸚兒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

    綠,十里稻花香。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

    衆人:

    俞太傅張着嘴,啞口無言。

    很明顯,俞德妃輸了。

    《神醫棄女顧清寒沈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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