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啪一聲將手裏的扇子敲在櫃檯上：“剛剛本妃就在二樓，你是不是當本妃瞎啊？”
竇氏嚇得一哆嗦，腿軟得跪都跪不住了！
她可沒忘記，就是因爲顧清寒，季向風一脈才被砍了頭！
她哪裏敢惹顧清寒啊……
竇氏哆嗦道：“是！是民婦砸的，民婦錯了，民婦剛剛就是太心急自己的女兒，貴妃娘娘您就饒了民婦吧！”
她一邊說一邊砰砰磕頭，欲哭無淚。
幾個官差大喝一聲：“嗬！光天化日之下砸別人的店還敢狡辯！沒什麼好說的了，拉走！”
嚇得竇氏連忙把身上僅存的半兩碎銀拿出來，邊哭邊磕頭道：“民婦賠還不行嗎？娘娘就看在民婦這麼可憐的份上，饒了民婦吧……”
竇氏攥住手裏的碎銀，心疼極了，感覺被挖了一塊肉似的。
銀子沒訛到，反而賠上了自己最後的身家……
但是下一刻，她就被顧清寒的話徹底嚇懵了。
“這些藥你恐怕賠不起！這些是本妃給陛下尋來的特殊藥材，光你踩碎那根人蔘就價值一萬兩……”
顧清寒勾脣一笑：“賣了你，你都陪不起！”
竇氏如墜冰窖，嘴脣顫抖的看向那棵白蘿蔔。
就這？
就這瘦不拉幾的白蘿蔔，還值一萬兩？
竇氏還以爲這些野草一樣的東西不值錢的，最多就賠幾個銅板，沒想到卻是一萬兩！
“娘娘……是不是搞錯了……”竇氏嚥着口水說道。
顧清寒冷笑道：“這些都是給陛下喫的，你覺得陛下喫不起一萬兩的藥嗎？”
竇氏哪裏敢接話！
這一刻她後悔得都快吐血了，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個巴掌！
她是倒了八輩子黴，纔會今天來訛鬼醫堂，以後打死她都不敢了！
“娘娘饒命啊！民婦該死，民婦有罪！”她不斷的磕頭，真一回真的是哭慘了。
顧清寒稍稍走近，彎腰低聲說道：“你覺得我會饒了你嗎？不久前顧憐兒斷腿訛了鬼醫堂七十八兩銀子，你不是很得意嗎？”
“這一回，本妃連本帶利的給收回來了！竇氏，下次歡迎再來啊！”
她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是夜離兮還是聽到了。
他低低笑了起來。
果然他看中的女孩兒，依舊是有趣得很。
竇氏如遭雷劈！
什麼！
上次訛的七十八兩……她怎麼知道，還記得這麼清楚？
竇氏瞪大眼睛看着顧清寒，她堂堂貴妃還能不能再小氣記仇一點，不過就是七十八兩銀子而已，有必要這麼跟她一個婦道人家計較嗎？
再說了，這裏是鬼醫堂，跟她有沒關係！
竇氏又氣又懼又怕，根本不敢說一個不字。
沈之然再一次等不及了，怒喝道：“水落石出了，還不拉下去？”
官差擦了擦冷汗，看向顧清寒。
貴妃都不發話，他們也不知道要拿竇氏怎麼辦？教訓到何種程度？
沈之然氣得半死，敏感的覺得自己被削了兩根手指之後，連官差都不愛看他臉色了。
他面色鐵青的說道：“拉下去！賠的起一萬兩就關個十年八年，還不起就直接砍頭！敢砸了陛下的藥，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竇氏嚇得連連磕頭，一把抱住顧清寒的腿：“娘娘！饒命啊娘娘！好歹奴婢也是娘娘的奶媽，一口奶一口血的將娘娘喂大啊！”
“小時候娘娘才這麼一點大，是奴婢沒日沒夜的抱着娘娘、哄着娘娘，把娘娘養大的呀！”
竇氏沒辦法了，只能再一次扯出這個藉口，不斷的哭着。
以前顧清寒最在意自己的名聲，現在總得看在這一層緣由上放過她一馬吧？
沒想到顧清寒直接擡腳踹了她一腳，將她踹飛了出去！
“是啊……本妃是你養大的。”顧清寒譏誚說道：“但是，你不過是我們顧家買回來的一個奴婢，如果沒有奶，我們顧家買你回來做什麼？”
“如今你還敢拿此時要挾本妃，妄圖逃過砸毀陛下救命藥的罪過，你說本妃該放過你嗎？”
竇氏頓時啞然。
的確，奶媽都是主家買回去的，本質上就是個奴婢。
一個奴婢敢要挾主子，那被活活打死也不爲過的。
官差見顧清寒是真的冷然決絕，當即再也不遲疑，扭起竇氏直接押走！
“娘娘！饒命啊！奴婢錯了，求娘娘饒了奴婢……”
竇氏一路哭嚎着被帶走了，這一回再也沒有後悔的機會。
敢把帝王的藥砸了，就算不被砍頭，也好不到哪裏去。
周圍人竊竊私語，有人覺得竇氏活該，也有人覺得顧清寒太無情了。
“竇氏再怎麼說也是對她有養育之恩……”幾個聲音夾在人羣裏低語。
顧清寒掃了一眼，嚇得她們頓時噤聲，再也不敢說話。
二皇子府的人立即趕人：“走走走！看什麼看？”
衆人一鬨而散。
顧聽笙拍手叫好，解氣的說道：“這種人就該這麼治！”
她看着顧清寒，突然發現她也沒那麼討厭了……
沈之然見這件事終於解決，連忙遞上一個布袋子：“小皇嬸，求你了，救救然兒吧……”
他聽說了夜太妃去求顧清寒反被羞辱的事情，但他實在不甘心。
顧清寒冷然的瞥了布袋子一眼，並沒有接過來。
“二皇子的手指放太久了，神經已經損壞，沒辦法再接。就算勉強接上去也恢復不了正常的功能。”
沈之然急切道：“沒關係，恢復不了正常功能就恢復不了正常功能！”
只要兩根手指能接上去，讓別人看不出他的殘廢，他就還可以繼續爭奪皇位！
顧清寒默然。
如果接了沈之然這兩跟手指，她或者鬼醫堂的名聲就會大盛，直接一舉獲得朝野內外的信服。
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自從她知道沈暮塵聯合中州想攻打西唐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鬼醫堂必須要發展了。
攻打西唐肯定要隨軍攜帶軍醫，她若能跟上，就可以在最後時刻給沈暮塵致命的一擊。
所以接這兩根斷指，其實對她也是有好處的。
但是對沈暮塵卻十分不利……
沈暮塵要攻打西唐，那就肯定比她還急着處理掉沈之然，讓沈冰澈得到全朝的擁護。
所以，她要不要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