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點着不知名的香，夾着藥材的香味。
顧清寒在仔細的擺弄晾曬在屋內的藥材，包括從鬼醫堂拿回來的東西。
她一邊吩咐道：“李進忠，你去不經意的泄露，讓別人覺得陛下不好的。”
“叫沈冰澈過來，還有閒兒。”
“再叫俞太傅。都要靜悄悄的。”
李進忠道：“是。”
說着出去了。
白子羨問道：“對了，陸無爲學出點什麼沒有？”
顧清寒：“哪有這麼快？半年時間，纔剛認完中藥。”
白子羨掰着手指數：“以前我們學理論用了一年、學藥理用了一年、學解剖用了……加上實習、住院醫，十一年纔算有所成。”
“但是你還有十一年的時間嗎？”
顧清寒手指微頓。
她的確沒有十一年了。
白子羨歎道：“所以你還是得親自出去。之前你在皇宮中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但如今，不到一年沈暮塵一定會出徵，你是隨軍出征，還是在這裏等他？”
顧清寒幾乎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隨軍出征！”
以前不知，現在她肯定是要跟沈暮塵一起的。
白子羨問：“那大虞呢？沒有一個人在這裏，你就不怕被別人謀朝篡位？”
顧清寒冷笑一聲：“等我殺了夜離兮，拔除夜亦雄、夜柔一脈，剩下的沈冰澈足以應付了。”
白子羨微微一笑：“等沈暮塵出征時，他最多十一歲吧，十一歲的小皇帝，嘖嘖。”
顧清寒白眼道：“十一歲怎麼了？沈暮塵從他三歲就開始培養了，指不定人家智商比你高多了。”
白子羨一巴掌拍在她頭上：“嗬，以前要殺人全家，現在還沒結婚呢，就開始維護了？”
顧清寒笑嘻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是最護短的！”
白子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開了？”
顧清寒一頓，苦笑了一下。
“又怎麼可能想得開呢？”
不管怎麼說，爹爹和哥哥們都是因爲她而死。
一想到他們原本可以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哥哥們若還活着，現在可能都子孫滿堂了。
卻被她害得成了一抷黃土。
“話說回來，你的鬼醫堂必須擴充人手了。”白子羨岔開話題道：“你若要隨軍，就陸無爲找的那些人遠遠不夠。”
五十萬大軍，傷亡百分之一都有五千傷者，五千傷者就那點人怎麼夠。
她看向外面的日頭，擔憂道：“不知道爹爹他們怎麼樣了，夜離兮不是普通的對手。”
正說着，金華閣內傳來低低的聲音：“雪兒。”
顧清寒立即放下手裏的藥，奔了進去。
白子羨看着她的背影，淡淡的勾了勾脣。
顧清寒進了金華閣，正看到沈暮塵想起身，連忙扶住他說道：“你醒了？”
沈暮塵坐了起來，頭有些昏沉。
泡進藥浴之後他就徹底的沉睡過去了。
“我睡了多久？”他按了按眉心。
顧清寒道：“四天零四個時辰了。”
沈暮塵勾脣一笑，溫聲道：“記得這麼清楚？”
“當然了，爹爹昨夜已經去了茂林寒山，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所有人都等着他醒來呢。
顧清寒繃了四天的心絃陡然鬆了下來，好像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怕。
她眼眶微微發紅，軟聲道：“你再不起來，我真的要用大招了。”
沈暮塵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頰，問道：“用什麼大招？”
水蛭療法還不是大招嗎？
沈暮塵微微垂眸瞥了某處一眼，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現在他感覺身體虛軟無力，握拳的力氣都沒有。
顧清寒說道：“你今天早上中毒了，我用了特殊的辦法幫你吸了出來。”
沈暮塵剛想說他都知道，就聽一個聲音在耳邊說道：“行了，再唧唧歪歪，五十萬大軍還要不要了。”
顧清寒白了白子羨一眼：“你不覺得自己有點亮嗎？”
白子羨笑嘻嘻：“不要緊啊，我最喜歡的就是做電燈泡了！”
顧清寒：“……”
她收回視線，咬了咬脣說道：“沈暮塵，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我要告訴他我不僅僅會方術，我還可以見到陰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沈暮塵嗯了一聲，深深的看着她：“我也有一事，要和你說。”
顧清寒歪了歪頭，乾脆一屁股坐在牀榻邊的淺廊上，將頭靠在沈暮塵腿上。
“嗯，那你先說。”
沈暮塵頓了頓。
他想說的是他可以聽到，不管是白子羨的聲音，還是她的心聲。
不知道她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