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將謝重樓從牀上扶起,輕聲詢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謝重樓本來還想說他不該通知遲楓,但是在看到他眼底的青黑,還有忍讓時,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脣抿的很緊。
她一心想着,將事情好好地隱瞞起來,卻沒有想過,男人會因此擔憂的可能喫不好,睡不好,甚至是各種不舒坦……
“沒有。”
良久,她終究還是吐出了一句話,輕輕地搖了搖頭,同時道:“我感覺我已經好多了,你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
靳司南手上動作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從她身上移開,淡淡道:“沒事就好,我出去讓人給你做點清淡的飲食。”
說話間,他也不等謝重樓回答,轉身離開。
謝重樓微微抿了抿脣。
他的心情並不好,在這時離開,也許是找個途徑發泄,又或者是因爲其它,但不管是因爲什麼,都是因她而起。
遲楓在一邊。
他看着謝重樓那略顯蒼白的小臉,眉頭擰得更緊了:“就你現在這幅模樣,說沒事兒,誰敢相信?分明就是臉色慘白得跟鬼一樣。”
“寶兒……”
遲楓的話語微微一頓,旋即嘆氣出聲:“我知道於你而言,有些事情不往外說,是你自己的考量,但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而你出了問題,我們這些人也承受不住……”
謝重樓如何不明白?
只是,關於這次的事情,她仍舊是沒有打算告知他們的。
“我自己心裏有數。”
聞言,遲楓哪裏還有什麼不明白。
有些氣,但看到她那張臉時,也是什麼都氣不出來了,可繼續勸說下去,她也不會說,甚至也擾了她的清淨。
遲楓也是滿滿的無奈:“你既然不想說,那就不說吧,對了,遲琳和凌子君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你不用再擔心。”
“嗯?”
剛剛醒過來,謝重樓也還沒來得及拿手機,所以並不知道網絡上發生的事情,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解地看着遲楓。
遲楓嘆氣。
“這件事情既然與遲琳有關,那麼遲琳是必然不能再留在遲家的了,她也是想要嫁入凌家,既然如此,成全她就是。”
“具體情況呢?”
謝重樓只覺得滿頭霧水。
遲楓卻道:“你只需要知道,這件事情解決就行,其它的就不用擔心了,對了,他們的婚期就定在三天之後。”
什麼?
這麼快?
饒是謝重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因爲遲琳出嫁,三天之後,你也是得回帝都一趟的,G市這邊的事情,我也已經處理好,完全不需要擔心。”
謝重樓還能說些什麼呢。
都已經解決了,那她也就樂得個輕鬆吧。
等遲楓離開房間,謝重樓躺在牀上,想了想,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等對方回了信息後,纔將信息徹底刪除。
隨後拿起手機,開始刷起微博。
這一刷,也就明確地知道,在她昏迷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也很快明白,遲琳和凌子君的婚禮,會如此急促的原因。
想要將這件事情揭過去,那就只有儘快地平息這件事情的分撥了。
結婚,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這裏面究竟有多少,是遲楓他們的手筆,暫且不可知。
客廳中。
遲楓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靳司南站在客廳中的陽臺處吹着風,從背影看,竟是有幾分的寂寥,也因此,走了上前。
“怎麼?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受了委屈?”遲楓走近時,語氣淡淡,“但是愛寶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她其實並沒有將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
“她覺得是對的,應該這樣做的事情,她就會極力地堅持,就好像是堅持要和你在一起,是一個道理的,哪怕我們這些人,都不容許,她都不會改變。”
聽從內心深處的想法,遵循最真實的自我。
這就是如今的謝重樓。
靳司南搖了搖頭:“沒有覺得受了委屈,只是……”
他頓了頓,臉上帶着些許的苦澀:“只是覺得,我還是沒有讓她放心,不然她也不可能真的在這些事情上,要如此隱瞞……”
“何止是你呢。”說到這一點上,就算是遲楓,也搖了搖頭,眼裏滿滿的都是無奈,“就算是我們,在曾經五年的相處來,不也是一樣嗎?”
“她不將事情告訴我們,一方面是不想我們在這些事情上受到影響,可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她真的沒有全身心的信任。”
“可是……”
遲楓側頭看向靳司南,眼神裏都透着濃濃的認真:“即便是如此,你也應該清楚地知道,在這些事情上,其實我們任何人都不能怪她!”
因爲,這些都是他們造成的。
哪怕當年讓謝重樓流落在外多年,並不是他們的真正想法,哪怕當年讓謝重樓受到傷害,也不是靳司南所願。
可是,一切都發生了。
而那些發生的事情,到如今,他們也只能用更多的時間來彌補,用更多的時間來撫平她內心的傷痕,告訴她。
他們是值得她信任的。
只是啊,需要時間。
靳司南嘴裏泛着苦澀。
他自然都知道,遲楓說得對,而他自己也是無比懊悔,那些年的過失,可那又能怎樣呢?如今她願意給他機會,讓他站在她的身邊,已經是一場慶幸……
如何奢求太多?
遲楓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挑了挑眉:“其實,你更加沒有必要追究她的隱瞞,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也還沒有將你的身世,告訴她吧。”
“……”
靳司南更是啞口無言。
看到這裏,遲楓哪裏還有什麼不懂的,輕嘖一聲:“你還是儘快地將事情告訴她吧,免的到時候真的再橫生枝節。”
“那到時候,可誰也幫不了你。”
靳司南抿着脣角,眼神裏帶着一絲悵然:“是,我知道了,伯父。”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房門邊上,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就站在門口處,恰好將他們所說的身世問題,給聽進了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