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宴現場離開後,謝重樓輕呼一口氣,渾身都覺得舒適極了,倒是旁邊的靳司南,顯的有點沉默,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謝重樓側頭,就看出了靳司南的異樣,輕挑了挑眉:“怎麼了?現在事情結束了,不應該是一身輕嗎?你怎麼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靳司南微微抿脣。
他話語裏帶着一絲嘆息:“就是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情……”
“嗯?”
在謝重樓疑惑的目光下,靳司南嘴裏泛着苦:“以前和你在一起時,滿滿的都是誤解,就連結婚證,都是代領的。”
更別提一個儀式了。
那個時候的他,恨謝重樓掌控了他的人生,可實際上兇手是他的親生母親,而她也同樣是受害者,讓她年紀輕輕就經歷了那麼多,他仍舊是什麼都沒有給她。
靳司南心裏的愧疚,幾乎都要溢出來。
謝重樓也是從靳司南的話語裏,明白過來靳司南的意思,輕輕地扯了扯脣角:“其實沒有必要介意啊,你也知道的,以前都是誤會。”
知道是一回事兒,可心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靳司南忍不住上前,伸手把她抱進懷裏,抿着脣角,低低地說道:“我一定會給你最完好的婚禮流程,通通都彌補回來。”
“……你想的是不是有點長遠了。”謝重樓打斷了靳司南的話語,嘴角微微一抽,話語裏都帶着些許無奈,“我現在沒有結婚的打算。”
靳司南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在剛纔,他其實也是耍了點小心機的,想着要是能夠讓她鬆口,也可以將這件事情提上日程,只是沒有想到,她仍舊是一口拒絕。
他心臟微微抽痛,看向她的眼神裏,帶着些許的失落。
然而,謝重樓並沒有因此而心軟,而是非常認真地道:“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的我們,其實都對彼此並不瞭解。”
“婚姻應該是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相助的,可是我們並沒有到這一步,所以這些事情,我沒有辦法答應你,就算你會因此不舒服。”
單是“相知”這一項,就已經難住他們了。
輕呼一口氣後,靳司南也只能無奈地看向她:“我知道了,至於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都會解決的,總有一天,會給你我一個答覆。”
“那,到那個時候,你能答應嗎?”
謝重樓頓時翻了個白眼:“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談論這些問題嗎?”
在車裏,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出現類似於求婚的環節,這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靳司南也是反應過來,略顯汗顏。
兩人默契地將這一頁掀過去。
謝重樓回來帝都,主要還是因爲領遲琳的婚禮,而現在,遲琳的婚禮都已經結束了,她也沒有什麼再留在帝都的了。
只是,她沒有忘記某個過來找她的女人。
返回遲家老宅的路上,謝重樓最終還是道:“我有些事情要到JK集團那邊一趟,你……”
“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謝重樓拒絕靳司南,“把我放在路邊就行,我自己打車過去,不過你……”
他自己回老宅那邊,會尷尬的吧?
靳司南大抵明白她此時擔心的原因,笑着道:“放心吧,我這邊也有事情要處理,本來是打算先送你回老宅那邊,再打算的。”
既然如此,謝重樓也沒有跟靳司南客氣了。
下車後,謝重樓看着靳司南離開,打了一個車,前往市中心的上島咖啡。
進入咖啡廳沒多久,謝重樓就找到了靠着窗邊坐着的女人,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面:“伊麗莎白。”
“L!”
正往外張望着的伊麗莎白回過神來,看到謝重樓時,臉上染上了笑容,連忙讓她坐下,同時感慨着:“你們華國真的是地廣人博!”
伊麗莎白本身是要去遲家老宅找謝重樓的,但是想了想覺得不太妥當,最終還是給謝重樓發了一條短信,在咖啡廳這邊等着。
同樣的,伊麗莎白絕對是一個美豔的女人,在謝重樓沒有到來之前,伊麗莎白遭受了不少的搭訕,不過都被她喝退了。
謝重樓聞言,輕笑一聲:“你以前常說,有時間到華國這邊走走,只是你也沒有想到吧,會在這種情況下,來到這裏。”
話題莫名變得有點沉重。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她們這邊時,纔開口說道:“你之前在電話裏說的,是真的?”
“我沒有必要用這些騙你。”話落,謝重樓將她在G市那邊發生的事情,簡單卻是撿重點地告訴了伊麗莎白,“只有他們,纔有那些藥!”
伊麗莎白沉默不語,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凝重。
也許兩年時間,並不能改變太多的東西,但對於謝重樓而言,卻不是的。
在米國,被綁架之後,她就被迫進入了一個組織裏面。
她也不知道,這個組織究竟爲什麼會偏偏看中她,明明她已經過了那種需要被人馴化的時候了,而她進入組織之後,第一個交到的朋友,就是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是在組織裏面長大的,但是對於殘酷的組織,內心裏面有着強烈的抗拒,只是她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當組織裏,將謝重樓抓來時,她同樣也很疑惑。
因爲,她們這裏,謝重樓還是第一個被抓回來、中途進行訓練的成年人。
謝重樓被迫進入組織的第一天,就被注射了一種藥物,而這種藥物,能夠讓人的記憶力增強,留存時間更持久。
然而,這種藥物的傷害性非常大。
謝重樓也是後面才知道的。
被注射藥物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痛得都要死掉了,靈魂甚至都有些出竅的跡象,渾渾噩噩的,好像死神就在面前。
也是那個時候,伊麗莎白出現在謝重樓的身邊。
她不知道謝重樓究竟是爲什麼會到這裏,但是看着謝重樓,幾乎要撐不過去時,伊麗莎白就在她的面前說家人、愛人,以及這個世界所有的,她知道的美好。
也是因爲伊麗莎白的鼓勵,她才從那種瀕臨死亡的情況下,重新活過來。
後面,謝重樓才知道,那樣的藥劑,只要撐不過去,就是一個字:死。
如果撐過去,就會很有效果。
事實也是如此。
謝重樓不管是記憶力還是學習能力,都突飛猛進,也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將組織裏面讓她學的東西,通通學會。
同時,舉一反三,和伊麗莎白,還有另外一個人,將組織徹底地摧毀!
她自由了。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不過是才自由兩年多的時間,那種只存在那個島上的藥劑,竟然出現在遲琳的手上,同時……也讓她察覺到了異樣。
“你說,他們究竟想做什麼?”微微抿脣,伊麗莎白也在這時冷靜下來,眸光微微斂起,“可是不管他們要做什麼,我都不想回去!”
真正享受過自由的人,是不願意回到那個牢籠裏面的。
至少伊麗莎白不想。
只要一想到那樣的牢籠,她就覺得渾身都不得勁,眉頭都緊緊蹙起。
謝重樓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伊麗莎白放在桌面上的手,脣角微微地勾起:“放心吧,既然我們都從那裏離開了,那誰也別想在這種時候,讓我們回去。”
話到這裏,謝重樓才道:“我已經私下裏調查了,和他那邊接觸的人,並沒有什麼進展,估計是連人都沒有見到。”
“你到這邊,也算是一個底牌吧。”
“接下來,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情。”
“嗯。”事到如今,伊麗莎白也只能如此應下。
謝重樓點了點頭,同時道:“對了,以後叫我小樓或者是愛寶都可以,不要再叫L,不要把你的身份暴露了。”
“好。”
兩人將現如今的事情,簡單的安排一遍,確定過沒有問題後,才放鬆下來。
只是這種放鬆下來的情形,並沒有多久,伊麗莎白的聲音忽然響起:“有人在盯着我們。”
“嗯?”謝重樓聞言,眉頭一皺。
根據伊麗莎白所說的角度,然後假裝不經意地側頭看去時,卻是注意到一道意外的身影,那是——靳司南。
在這一瞬間,謝重樓是心虛的。
她沒有忘記,自己和靳司南說的,她是到JK集團處理事情,結果卻在餐廳被靳司南看到,這屬不屬於,說謊被抓個正形?
想到這種可能,謝重樓都有點尷尬。
“回神了,你怎麼盯着他?哎,誒,他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啊,他該不會是想要泡你或者我吧,不過確實是個優質男……”
伊麗莎白不停地說着。
謝重樓也看到了靳司南走過來的身影,再想到自己這邊發生的事情,有些汗顏,朝着伊麗莎白道:“放心,他不泡你。”
“你怎麼知道?”
“他是我的男朋友。”
“……”
伊麗莎白張大了嘴巴,眼裏還有着濃濃的不敢置信:“L……愛寶,你居然交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下?他對你怎麼樣?”
連續的追問,讓謝重樓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回哪個。